显然此人是从山坡上滑至山脚处,被枯树所挡。
此身影小半个身子已被积雪覆盖,原本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滚落在一旁的雪地中,盛满了积雪。
石羽紧皱的眉头不曾松缓,愈发深皱着,他眼眶有些泛红,心中的担忧已如潮水。
他已认出,那伏倒在积雪中的身影,便是阿公。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阿公从雪地中抱起,脱下身上的大氅,裹在阿公身上。
声线略带颤音,哽涩道:“阿公,你怎么样了?”
“快收,收好这些金钱草,别被风雪冻坏了!”
阿公面色发白,嘴角带有乌青,睁开一线眼帘,从怀中取出一个毛皮袋子。
袋中装满了深绿色的金钱草。
阿公一直将这毛皮袋护在怀中,即便从山坡上滚落到山脚,也不曾松开紧握袋口的手,死死护在怀中,似把它们看得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
石羽再也忍不住,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朦胧了视线。
这金钱草不耐寒,附近的几个山头,也只有此处有生长。
因这山头上有一块常年温暖潮湿地带,夏不热,冬不凉,金钱草最喜此种环境。
而被采摘后,若不好生保存,很容易被冻死在严寒中,从而失去功效。
这也是阿公将其护在怀中的原因。
“可阿公,何至于此啊!”
他今日用铁叔所教方法锤炼了一次筋骨,石化病已好转很多,金钱草对其已毫无作用。
他能够感觉到,再坚持一段时间,炼筋骨阶段完成,石化病便可痊愈。
即便是以前处在第一炼阶段,这金钱草对石化病所起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至多也就是缓解一些身体的不适感。
这个阿公也是知道的。
可仅是为了让自己舒适些,夜晚睡觉时痛苦减轻些,阿公便冒着大雪天气,跋涉十几里山路,只是为了采摘这金钱草。
石羽将金钱草放入怀中。
虽此草对他已无作用,但此刻袋中所承载的不再是金钱草,而是阿公温热的心血,如大海般厚重的爱意。
少年用并不宽厚的肩膀背着自己的阿公,行走在这片风雪天中,前方大雪茫茫,天寒地冻。
少年抹去眼角的泪,挺直身躯,为身后的阿公遮风挡雪。
凛冽的风刮不倒他,酷寒的雪挡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