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石羽只觉这一夜,好冷,好冷!
冷到了骨头里,冷到了血肉中。
第二日清晨,阿公再也没能醒来。
他终究没能等到石羽成婚那天,没能走过这个冬天
寂静的青石屋中,只有石羽那一声悲天恸地的哭喊:“阿公”
可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只余下无助又惶然地呼喊声回荡在风雪天!
阿公的丧事是由石氏族公作为白事知宾,隔壁邻居王伯则负责操办一应杂事。
石羽尚不曾经历这些事情,长辈邻居们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报丧,守灵,客人吊唁,辞灵,出殡,入土。
出殡那天,王伯与几个石氏宗亲的叔伯负责给阿公抬棺。
石羽也加入其中,几个远亲叔伯本是不允的。
毕竟石羽尚未及冠,在长辈们看来,其力尚弱。
可拗不过石羽,只得让其一同抬棺。
丧事办完,阿公被葬在后山山坡。
青石镇风俗,讲究人死后,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后山山坡上,石羽跪在阿公坟前。
青石墓碑上刻着:“石有山之墓,孙石羽立”。
这些字是石羽一笔一划刻上去的,深刻的痕迹中饱含石羽内心情感。
这几日操办阿公丧事,石羽不曾哭闹,不曾伤心流泪。
面对前来吊唁的宾客,他只是平静以对,但众人皆能看出,他那平静中抹不去的浓重哀伤。
直到此时,万籁俱寂,只剩他一人独对阿公坟冢。
浓重哀伤凝成眼泪,两行清泪溢出眼眶,滴落在枯草地上,结成剔透泪晶。
石羽不曾拭去泪水,他口中喃喃着。
“阿公,你还记得嘛!小时候,其他家的小孩子都有纸鸢,他们的爹娘陪着他们去青草地里放纸鸢!”
“那时候,我就在远处远远的看着,我也想有阿爹阿娘陪我去放纸鸢。”
“可那时为了给我治病,已经家徒四壁,连吃饭都需邻居们的救济,哪还有余钱去买那好看的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