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星光璀璨的夜空照耀下,寂静的河谷边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老者。略凉的河风裹挟着岸边的花草像球场中球迷组成的人浪翻滚而来,在老者酣睡的躯体前稍作停留,进而又呼啸而去。几根青翠的草尖玩笑一般在老人的脸庞上扫弄几下,引得老人面带笑意地用手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他仍旧沉睡着,头顶上花白的头发坚强的捍卫着他那颗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面庞,只与刚才路过的凉风稍微的打了几下招呼又变得笔挺的一动不动。老人看上去应该有七十几岁了,刀刨斧凿的脸上布满干涸的皱纹。身上穿着一套棉麻材质的衣裤,在这块草面上摆出一种极为舒适的体态。
“叮咚”,伴随着一声清澈悦耳的铃声响起,整个天际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原本闪耀的星辰渐渐隐去,天空也泛出鱼肚白。之前流淌着潺潺河水的地方影像开始变得模糊。随着天色渐亮,依稀显出家具的模样来。老人躺着的地方也不再是草地,而是一张两米见宽的卧床。除了他身上穿着的那套衣物,周围的场景一切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转换成了一间大约三十几平米的房间。起先远处的山峦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从窗户看出去,朝阳映射下的田园风光。
老头紧闭的眼皮抽搐了几下,伴随着一个深呼吸,一双干涩的眼睛逐渐张开,像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裂开两个大大的口子。口子的里面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瞳仁的一周能看到一圈细细的纹路,就像带着一副隐形眼镜一样。
尽管已经醒来,但是老人仍旧躺在床上,双手高高举国头顶,双腿蹬直,然后伴随着呼吸的韵律,做着各种规律的动作。直到那张蜡黄的脸庞隐约泛起一丝红晕,额角渗出些许汗液之后,才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坐在床沿边上,接下来又是一组活动颈部的自创运动。脑袋一会像鸭子一样拼命往前探去,一会又像闪避别人的攻击而极力后挫,一会又像用嘴叼着支笔,在一张虚无的纸上画“米”字。又这样折腾了十几分钟,伴随一声悠长的吐气声,老人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光脚踩在了地板上,转瞬之间,从原本平滑的地面上渗出几股浅蓝色粘滑的液体,反方向地向他脚面快速蔓延开来,就像反重力下的火山岩浆一般。在他脚背汇合,组成一双拖鞋的鞋背,还是一双人字拖。这个老人对于眼前的一切一直保持一种司空见惯的表情。
他起身走到那扇窗户面前,看着蝴蝶与蜜蜂在花丛中匆忙的飞来飞去,近前的草地上,一群蚂蚁正贪婪的吮吸着叶尖的露珠。好一派让人欢喜的大自然。他斜着脑袋望着窗户的一角,停顿了大约两三秒钟,然后眨了眨眼。窗外的景象又猝不及防的转换成了一片极寒的山区。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厚厚地覆盖在山间一片松林之上。阳光与铅灰色的云层在这幅画面中浴血奋战,抢占各自的地盘。松林间还有一条奔腾的河流,尽管冰雪已经让它变得越来越窄,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它前进的决心。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扭头向床后面的一扇门走去。中途看了一下床边一个造型魔幻的白色台灯样的东西,又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