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三被眼前的四个人的反应弄得一愣,往日自己只有提着刀站在那些客商面前,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呼饶命,就是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求给留点盘缠。可这帮人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右手一抬:“给老子搜,看他们还藏了多少。等会找出来,挨个杀了丢江里喂鱼。”
“大爷、大爷。我们身上真没带什么银钱。这次我们几个只是先去看看货,所以就带了点定钱和日常的盘缠。要不要不你们先把我们关起来,我给我家娘子写封书信。她才是家中管账的,让他出钱把我赎回去,可好?”灰白头发那个年轻人一本正经的建议。
客舱不大,五六个喽啰很快就翻个底朝天,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何老三用眼睛和身旁跟着进来的船工对视了一眼,那个人微微摇了摇头,说明这几个人上船的时候的确没另外再搬东西上来。觉得开始那个提议倒也不错,自己以前就绑过一些押货的富商,让他们写了信回去拿钱,等钱到手,人再咔嚓掉。只是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却主动提出这个自绝生路的法子来。
“来人,先把他们几个都绑起来。”几个人顺从的被缚住双手,脑袋上再套上一个不知道装过什么的布袋,一股子土腥味。等到上了小船,何老三还留下两个人在甲板上观察动静,看后面有没有其他的船跟上。
几人在小船上好一阵颠簸,上岸后又是坐了半天的驴车,接着又被生拉硬拽的走了好久,终于被推进了一个满是臭鱼烂虾味的地下室。摘下脑袋上的口袋,外面的世界并不比眼睛被蒙住的时候亮堂多少。
“你们几个在这老实呆着,我已经派人去取笔墨纸砚,等会你们就在这里给家里写信。等我家帮主拿到赎金,自然会放你们出去。”一个小兵模样的人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出去了。之前搜过几人的身,看他们来路上走路的步伐,也不像会武术的。门口就站了两个放哨的卫兵,周围又陷入一种无边的寂静。
这应该是一个平日他们用来关那些被掳回来的商人的地方,被碗口粗的木栅栏隔成几个不大的单间。地上铺着还未干透的芦苇,以至于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旁边是一个沾满血迹的木头架子,以前肯定有不少不愿配合的人在这体验过生不如死的各式酷刑。墙上有两盏油灯,被偶尔吹进来的风晃得左右摇摆。
在脑电波与系统连接上后,林子墨以工程师的身份登录认证,并在“紧急事态处理”的选项下面选择了对本区域进行场景和事件修改的对话框。几个人看着林子墨昂着脑袋,双手在虚空中左右挥舞,觉得又有点搞笑,还有点紧张。
半分钟不到,林子墨用双手在自己长袍上抹了两下,扭头对众人说:“走吧,搞定了。现在方圆五里地,就我们能动,能感知事态变化了。”
出了牢门,两个狱卒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空洞地望向前方。张子皓还特意地用手在他们眼前晃了几下,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子墨打开视网膜上的地图,寨子里大大小小所有人的标识都清晰地展现在了上边。徐沐的姐姐不属于这个层面的世界,所以地图上是看不到的。唯一的希望是去找到乱礁帮的帮主,亲自审问才行。
几个人在林子墨的带领下,兜兜转转在寨子里走了好久,才进到帮主所在的“山河堂”。这些人此刻正在吃饭,周围到处都点着儿臂一般粗细的火把、蜡烛,照得整个大厅灯火通明。大堂的两侧坐着一群孔武有力的头目,正当间是一个穿着红衣,身材黑瘦的中年男人。此时,他手里一边举着一个白玉大碗,正与堂下某个头目遥遥地敬酒,另外一只手还抓着半边肥鸡。
“是他?”林子墨转头问徐沐,徐沐点了点头。
“好,等会。你们先把他绑起来,我来把他从修改事件里面剥离出来。不然你们就算把他打成废人,他也不会回答你什么问题的。”想到自己曾经这样恶作剧过很多人,林子墨突然觉得有点开心。
下意识里,吴友发应该是弯起手臂,然后把一碗香烈的美酒倒进自己嘴里,然后再狠狠地啃上一口手里的鸡,但两只手却莫名其妙地被背在了背后,不仅手里的酒不见了,那块鸡肉却出现在另外一个人手里,正从自己没咬的那端大快朵颐。自己的两只手被人从后面绑住了,而眼前这四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因为林子墨动作快,今晚派出去抢船的何老三还没来得及回来禀报这次的收获。在这片自己耕耘几十年的寨子里,怎会有陌生人摸到自己酒席宴前但自己却没发觉的。
“来人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那张老脸上。
“快来人呐。”
“啪!”又是一记,之前挨打的是左边,现在右边也补齐了。吴友发感觉自己脸在变大,好像自己的后槽牙也有了些松动。
“你们是谁?”电光石火间,吴友发用眼睛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形势,堂下的人像被孙猴儿定住一样,泥塑一般的保持着开始的动作,周围除了自己喘息声和咆哮的回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啪!”眼前那个体型最是壮硕的男子抬手又是一巴掌,也不回话。
虽然徐寨主爱民如子,但他好歹是土匪。平日逗弄寨子周边邻居家幼童的手并不妨碍把那些贪官污吏打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