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驱着骆驼慢跑了半夜,当夜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露宿之时,两人更是小心,好在守夜之时,耳朵里除了风声,再没听到其它。张西岭气血旺盛,守着下半夜直到天明,仍然像没事一般,丝毫不觉得疲惫。
次日天色微明,张西岭叫醒库尔班继续前行。驱着骆驼又慢跑了半日,已经可以看到前方有几匹骆驼,想来应该是那四五支跟在暗影队伍后一同出发的其中一支。虽然知道最前面还有暗影一众人开路,只是随着逐渐接近目的地,张西岭心情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
又奔跑了一刻钟左右,在路边看到了几只沙狼的尸体散落,断颈断腿都有,两人知是前方的人所为,倒也不惊奇。沙狼凶残,又是群居,库尔班有刀在手,遇上三五只倒也不惧,但要如此干净利落的杀掉却是颇为难办,故此见了心里还是佩服,心想这些中原人果然厉害,手中的刀也是锋利的很。
如此又紧赶了一段路,库尔班抬头眺望,虽然眼力不如张西岭,也已能看到前方地势稍高的地方,有几匹骆驼。既然离前面的人既然已经不远,两人也就控制住骆驼奔跑的速度,重新慢慢前行,以防一旦有事发生,骆驼还有耐力驮着二人逃命。
只是两人越往前行越是奇怪,前方的那几匹骆驼,竟没有人骑在上面,就这么孤零零的站立在那里,似是一直没有移动。
张西岭与库尔班均知事情必定不简单,小心翼翼接近,到了附近,也没有看到人影,更觉诧异。张西岭四周张望了一圈,并无异样,正自不解,却猛然听到库尔班惊叫了一下:“沙里面有人!”
张西岭转头望去,只见库尔班指着前面二丈开外的沙地上,正露出一双脚板,穿的正是常见的沙漠靴,更为惊惧的是,这双脚板正一顿一顿的往下沉,不一会儿,便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有异,各自脱口而出:“走!”拨转骆驼便要远离。正在此时,哪里料到前方消失的脚板边上,沙地突然爆散开来,一条有一丈长短、通体浑红的异虫猛然跃出朝库尔班扑来,尚在半空,头部便已象三瓣花一般张开,露出密密麻麻尖利的牙齿,虫未到,喉咙里便已经有一道墨绿色的口液朝库尔班脸上激射而出。
库尔班常年在沙漠之中讨生活,自是知道这是沙漠之中最为可怕的生物,有着死亡沙虫的称谓。但有所遇,最大不过三尺,粗不过铜钱,已极其厉害,见了都要绕路而行,如今又哪里见过这般竟然长一丈,粗如碗口一般的?再加上事发突然,惊慌之下,已来不及躲闪。
急切之间,库尔班眼前一花,随即脖子一紧,身体已腾空向后飞出。却是张西岭飞身而起,先是将身上防沙用的毯子甩出,正好拦在这沙虫的前面,裹住了它的脑袋,将一口毒液全都闷了回去,然后又顺势拉住库尔班的衣领,将他带离骆驼,落在稍远处的空地上。
这时沙虫一扑之下,已然扑了个空,正好一头扎在两人前面的沙地上。原本沙虫以速度见长,见沙就遁,偏偏现在脑袋上面正好被毯子包了个严实,又怎么能钻进沙地里?虽然毒液腐蚀极强,转眼就已把毯子腐蚀出一个大洞,但终究耽误了好些时间,这一头扎下,只把沙地撞了个大坑,脑袋倒是进去了,身体却还有大部分在外边。
张西岭哪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随着利剑出鞘的低鸣,寒光一闪,这沙虫已一分为二,在地上扭了几扭,就此不动。
这几下从张西岭跃起开始,到斩杀了沙虫结束,兔起鹘落,也就眨眼功夫,事情便已结束,只看的库尔班目瞪口呆,等张西岭在他肩上拍了几下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怪物?”张西岭盯着地上这半截沙虫丑陋的身体问道。
“沙虫,死亡沙虫,只要它出现,就有动物死亡。”库尔班死里逃生,刚惊魂稍定,便赶紧拉了张西岭重新跨上骆驼,也不再直行,绕了个大圈子,从侧面快速跑过:“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沙虫,幸好有你在,否则我就死掉了。那几个人,想必都是中毒之后,被它们吞食了。”
“它们?”张西岭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还不止一只?地下还有很多?”
“也不是很多。”库尔班心有余悸,回头看了看那沙虫尸体:“一般都是一对出来,一雌一雄,这一条,看他尾巴,应该是雌的,雄的要小一点。沙地下面还有一条,应该是正好在吞食,所以没能出来,否则只怕更麻烦。”
张西岭闻言,倒也不怕,不过因为还要顾着库尔班,这沙虫又在地下钻来钻去,还会喷毒,却也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情:“这沙虫,沙漠里应该不多见吧?”
“不多,若是很多,我们就不用出来了。”库尔班回答道:“它们一般只喜欢出现在水源附近,喜热畏寒,四五月份的时候才会醒过来,所以夏季偶有见过,冬春季节需要冬眠,所以便看不到。”
库尔班这话刚一出口,猛然惊醒:“现在才三月!为什么会有沙虫出现?而且这里也不是沙虫常见喜欢出没的地方”
“我们还是先赶上去看看情况再说。”张西岭心中有些疑虑,却又不敢肯定。
库尔班担忧努尔兰的处境,再加上这附近沙地下面还躲着一只死亡沙虫,这一刻也就顾不得让骆驼保存体力,猛甩一鞭驱使它疾奔而去。
两人跑未多远,路边却又出现了一些散乱的沙狼尸体,中间还有几只死去的骆驼躺在一起。似乎有一群沙狼一直在黏着前方众人,连骆驼肉也来不及啃食。沙漠之中,沙狼除了残暴之外,也最是狡猾,只是如今看这模样,却像是不死不休的样子,让库尔班越发担心。好在沙狼尸体路边多见,人的尸体倒不曾见到,库尔班的心也算是稍微宽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