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过半,一架好似披星戴月般赶来的马车,径直停留在三合城城口的不远处。
阵阵马蹄声落下后,不多时便迎了一尾嘶鸣。
马车之上,率先撩开车后帘幕而下的是一位不论姿色还是神态皆是绝美的女子。
远观女子,除去那一身衣裳华美显得其气宇非凡外,便是从举止中也透着一股上位者该有的权势气息。
如若此刻有人在此,仅是远远一瞥,恐怕会愈发觉得女子仿佛初春时节,檐头的积雪化露滴,娇脆欲滴,让人结结实实生出一股浅尝辄止,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怜惜意气。
可若是凑近些,端详着瞧仔细了,却又是一番特殊的景致。
女子一副少女的模样身段,配上如檐下冰棱般的下颚,再加以修饰挺翘的鼻梁,凤眼樱唇之下,点缀了身姿妖娆。
如此一来,即便是不曾有幸瞧见女子胸前的波澜壮阔,也应该是能从女子的美目流转中看出一股子风流直泻的味道。
“大人!三合城到了!”
干脚力活的车夫,一顿饭多就几个馒头下肚那是常有的事,自然而然嗓门上也都大了常人可不止一星半点。
寻常女子,尤其是来自繁华城池的美娇娘们,定然是听不惯车夫这般近乎嘶吼的嗓音。
不过让车夫诧异的是,这位从面容身段看来,都应该是豪门阀族出身的女子,却是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话一般,笼袖颜面轻笑的模样,反倒是让站在地上半弯腰背的车夫有些羞赧,一时间,失了神丢了魄。
“这里没你的事了,上马候着便是”,女子盈了浅浅的笑意,青葱玉手隔空一点,便是将失神的车夫,半命令半请求般扔回了马上。
做完这一切的女子,微微挽起额头前几缕不似女子该有的青丝白发,玉手一挥,便是恢复了乌黑如墨的模样。
随后,扭动着宛若细柳的腰肢,女子闲庭散步地走回马车车后的帘幕处,秀手一伸,一挥,一拢,便是将大半的晌午阳光统统漏进了马车里的漆黑。
“大人,该下车了”
女子樱唇微启,入骨缠绵的嗓音脱口而出,虽然是掺杂了一股不言而喻的魅惑,但自始至终,女子的身段,在掀起帘幕那一刻,都是微微低了一段的。
此中意味,明眼人自是不难看出二人身份地位之高低。
如此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山下百姓官员常说的,伴君如伴虎?
这句通俗易懂的俚语,自然是不单单可以用在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泰安城龙椅上的龙袍身上。
此中道理,对于身份地位也算显赫的掀帘女子来说,自然是深谙不诲。
对于秉持着云岚山宗主亲传弟子身份的女子来说,即便是一朝太子也应该以礼相待,但眼下,女子依旧对这位看似与凡人无异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其间真意,唯有女子明了。
眼前女子的身份来历或许在寻常人眼中可谓是高不可攀,可若是放在这位双鬓斑白的男子身前,终究还是要落了下乘的。
山上人的规矩辈分,其实比之山下王朝也是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好比朝堂内的论资排辈,即便有人平步青云至一朝首辅,但是在资历更老但官位不及的旧臣身前,仍旧需以诚相待,不可有悖礼仪。但是山上修士更多则是信奉所谓的达者为先,将修为境界论作地位高低的凭证,而非所谓的资历。
数万年的光阴长河里,从来不缺所谓的惊才艳艳,而眼前这位看似再寻常不过的白鬓男子,则是一位实打实的化神境巅峰剑修,甚至一只脚已然跨过了返虚剑仙的门槛天堑。
想到此处,女子的腰肢便是愈发得低了些。
云岚山地处百花谷,数百年前曾因为山门里出了一位打破返虚桎梏晋级半步混元的妖孽天才,故而满打满算也能被划作是中流势力里的最拔尖的一批,抑或是上流势力中的凤尾。只是可惜那个一鸣惊人的天才的出世仿佛抽干了云岚山全部的气运一般,自他之后,历代云岚山最强者皆是止步于化神入返虚的屏障壁垒前,寸步难行!
所以换言之,女子的师门实力在山上也算是不俗,但是倘若真要与这位白鬓男子相比较,那么毫不避讳的说,一人顶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