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在见到那位陌生的外乡人后,便又独自回到院子里,随后一对眼皮子就一直在跳。
老人常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对于小城中开始逐渐增多的生面孔,少年并未多想,毕竟年关已至,有探亲祭祖的人回归小城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此刻陆沉一人端坐在门槛前,呆呆地望着雨幕下的天空,一片的蔚蓝如洗。
天公不作美落下的淅沥春雨,少年几次想要趁着雨幕去酒肆里都被拦了下来。
如此一来,索性便独自在大堂里扎起了马步,开始想象自己在走着拳桩,不多时,陆沉便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走桩练拳一事,并非是有良师教导在前,更多是来自于少年与城南道士的偶然相遇。
早在几年前林端阳离开小城后,陆沉就从城南年轻道人手中拿到过一本拳谱。
当时那个笑盈盈的年轻道人其实手中还有一件更为晃眼的瓷碗供少年去选择,但或许是为了强身健体,也可能是此举能够扛饿,那个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少年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一本破烂不堪的拳谱。
反正从那时候起,少年便开始了每日的走桩练拳一事,久而久之少年也就将其视作清早时的晨练,数年如一日。
对于那本古朴到泛黄的拳谱,陆沉从来没有对此有过任何幻想,少年并不认为自己能够一飞冲天,又或者自认为是林端阳那般的骨骼精奇,可以仅凭一本算是残本的拳谱而跻身武道品阶,只求能够练好了身体多忙活几件差事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少年不知道的是,小城内的机缘确实多的数都数不清,随便从天上撇下一样就能砸死个修士武夫,抑或是助力后者更进一步,但对于陆沉来说,这些机缘他似乎从来没有抓住过。
练过满身大汗的酣畅淋漓后,少年搓了搓手,将内衣贴着的那张求来的黄符取出,看了又看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年轻道人叮嘱过此符箓需在院门外烧至灰烬,但此时恰逢春雨,即便是等到雨停了这灰烬想必也是不太好收拢来的。
少年情不自禁地又用手摸索了下怀中的符箓,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响起了柴门被推开的声响。
陆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雍容华贵的锦袍男子手持一柄油纸伞,正径直地伫立在自己家门口,丝毫没有因为见到少年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