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神皇陛下终于死去,那笼罩在他头顶的阴云尽散,他也没能从囚禁中解脱,甚至更惨。
因为神皇死了,而天神会的首座,这位神皇最得力的干将,早已盯死了他。
没有了神皇作后盾,他的财产被没收大半,贪污索贿的罪行亦被公诸天下,元老之位亦被革除,就被挂了个类似看大门的虚衔,利益维系下的妻妾尽数离散,周围的酒肉朋友亦对他划清界限,唯一不离不弃的,只有那一具都不能算是活人的,神皇“御赐”给他的替身傀儡。
洛存寅想杀他,因为他身上有神皇陛下执政时的污点,哪怕有神皇当年的圣旨,他不能明面上对他下手,也得将这个污点抹除。
神剑山庄的旧人想杀他,因为他是诬陷神剑山庄的第一人,无耻的构陷了那个神圣的地方。
就连江湖上的诸多人士也想杀他,他们与他实际上没什么恩怨,但他当年欺师灭祖,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如今的他,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心气,只是个想要活下去的卑微刍狗,使劲浑身解数,动用一切资源与关系,才得以来到初原城并站稳脚跟,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不用死了。
可不过一天功夫,江月白手中的流炎劲,再度令他的心绪绷紧到几乎断裂。
他平生最怕回忆二事。
一为神剑山庄之事,二,便是这炎羽宗的老底。
炎羽宗本应毁的干干净净,当年他也没忘了抹灭痕迹,应当没有传承,这般粗浅的功法,也不可能得到传承,但无论他试图用通脉术,爆脉诀等等可以做到同样一瞬爆发灵力的功法去解释江月白先前的出手,总能想起江月白出手时,手腕处的那一点绯炎。
那是流炎劲的标志,他化成灰也忘不掉。
而在此时,得胜的江月白与落败的刘寒清,一同出现在了凡台之上,一者原地停留,等候这一轮的结果,一者大步流星而去,并未因失败而气馁。
这本是一场好聚好散,但在此事,江月白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到了观礼台上,并在某一点微微定格,嘴角笑容意味难明。
这一刻,邱裕手脚彻底冰凉。
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