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有一瞬动过杀念,到底因为在平安郡的见闻,没有选择取其性命,然而鬼狐很快站了起来,依旧与他言笑自若,已引起了他的怀疑。
现在看到对面山头生龙活虎的鬼狐,猜想已经成为了事实。
可无论这是不是事实,都影响不到现在的局面,只是白白证明鬼狐的脸皮厚度而已。
江月白望向前方。
小镇的居民们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性命早已被鬼狐攥在手中,随时可以完成施舍般的生杀予夺,他们只是不停的赞颂着鬼狐,用敬仰神明的目光仰望着他,至于他们与他们的话语,则完全不在他们眼中。
他们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就是鬼狐操控下的一群牲畜。
牙齿因为上下碰撞而格格作响,江月白最终开口,明明没有任何血气的损耗,却仿佛被抽干了一身的气力。
“东西给他。”
元名起长叹一口气,与神甲卫的弟兄离开了那辆守护多日的马车,他们只是专业的护卫,而不是专业的刺客,一旦无法杀死鬼狐,还得白白背负人命,将东西交出去,或许真的是最好的决定。
再不甘心,眼下也只能如此。
“将那辆马车留在原地,你们尽可任意离去,再不会有任何阻拦。”
随着鬼狐大手一挥,人群自然分开了一条道路,不窄不宽,刚好足够使团车队通过。
本就跪伏着的民众依然跪着,只是跪的方向与原本有所不同,仿佛对使团夹道相送。
使团的车队行过人潮,向着远方前进,所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再无欢声笑语。
这本就是一场无法胜出的战斗。
被三大家追求,被荀日照向往,被无数人以各种方式探讨寻觅的民心,在鬼狐的心中,完全就是达成目的的工具。
这是对民心的践踏,而被他践踏的民众仍不自知,甚至可能早已失去了自我意识。
江月白没有随使团一道离开,一个人立于民众拥簇之外,显得无比孤零。
民众的跪拜依然属于鬼狐,他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江月白抬起头,与鬼狐隔着面具的目光相对,平静之中,仍有杀意流动。
“本来想将少侠收入帐下,现在看来,少侠是不可能为我效命了。”
“我一直为自己而活。”江月白冷冷道,“与你,我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