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江月白一直抱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这一路上发生的战斗也屡次证明这种自信的底气,如今细细看去,武承宗的功法一昧刚猛,与江月白以力对力,针锋相对,初时还能圆融应对,数十次对碰过去,整个人的气势逐渐衰退,用不了多时,也会尽落下风。
武神诀爆发出的是最为纯粹霸道的力量,与灵力一道全无干系,全凭江月白体内血气施为,这种纯粹的碾压足以破尽一切抵抗,武承宗自小修行肉身,一身筋骨在仙阶之下打磨的几近完美,眼下完全不隐藏体内魔气,筋肉之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将身体的潜力爆发到了最大,可要与武神诀的纯粹力量对拼,依然不够。
修圣人传承之人,绝不能以修行者的常规认知对照。
武承宗很明白这一点,在于江月白交锋之初便竭尽全力,可如今他气力渐衰,眼前的江月白出手依旧游刃有余,他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江月白可以在三招之内,夺走他的性命。
“妇人之仁,有什么意义吗?”
武承宗咆哮着轰出一掌,与江月白流云手相撞,于夜色下掀起一阵狂风,整个人由此被震退数步,笑容愈发苍凉。
他眼角的余光划过周边,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他的手下,对他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可眼下,这些人的眼中有震惊,有畏惧,少数人纵然对他有所同情,也没有勇气为他发声,那些并不知晓他秘密,却知晓将军体质特殊的亲兵,更是低下头,静默着逃避现实。
先前战斗的余波击碎了此地的遮颜,月光下的漆黑,为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武承宗身负魔气。
他们敬仰的将军,早已入魔。
入魔之人已不能被称为人,神国对待这类特殊存在,永远只有一个简单直接的办法。
杀。
包庇之人,知情不报之人,与魔人同罪。
在松阳君中,武承宗是毫无疑问的神明,在他的命令下,他们屠尽西河镇的居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眼下那刺眼的魔气,却让他们心境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