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闻言面色一变,不由皱起眉头。
王弘之,字方平,琅琊ly人,王献之之侄,曾任恒玄堂弟恒谦参军,现辞官隐居于江州安成郡,朝野清名极盛;谢澹,字景恒,陈郡阳夏人,谢安石之孙,时任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兼太保,实属清贵要职,常处晋帝司马德宗左右。二人出身一为琅琊王氏,一为陈郡谢氏,此两大门阀为当朝士族之首,个中意味,大为深长。
见柳青沉默不语,陶渊明又道:“此次为刘德舆筹集军资,我哪里有这许多脸面,实是多得二人相助,诸多世家方才慷慨解囊。”言至此处他疑惑地望向柳青,不满道:“怎么,你觉得此二人与劫案有关?当真荒谬之极,荒谬至极啊!”
柳青心知陶渊明胸怀洒落,率直真诚,不欲让其陷入此事,乃道:“陶公休要多想,晚辈既查此案,当需事无巨细查证,并无它意,既已问清原委,不复多言。”言罢站起身来,拎起两坛醽醁,对陶渊明笑道:“晚辈知陶公向喜杯中物,昔时多承陶公之情,今日与陶公不醉不归,已订鹅炙、鱼脍、水引,稍后酒家自会送来。”
陶渊明心中虽仍存疑虑,但其生性豁达,哈哈一笑,牵着柳青之手入室,待酒家将饭食送至,二人对坐畅饮,直至申时许。
席间陶渊明微醺,问及柳青现在武功进境,柳青回道:“明公传授伞功时,曾言晚辈在执伞组五人中可处第二位,武功应可至上品下。”
其时非但出仕需定品,凡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等诸多技艺均惯以定品,以此来论高低,排座次。依次为上品上、上品中、上品下之上三品;中品上、中品中、中品下之中三品;下品上、下品中、下品下之下三品,即为一至九品。
陶渊明并不质疑明若辰的眼光,建康宫中设有天机台,专为天下英雄的武功定品,天机台台令就是明若辰,因此点头道:“唔,能至三品,比之我初次见你提升两品,也算不错了。”话虽如此,念及世人种种贪名竞品之态,顿时意兴阑珊,悻悻然自行大口饮酒,再不理柳青。
柳青见陶渊明如此喝法,本欲劝说,孰料陶渊明向榻上一倒,一双醉眼斜睨着柳青,右手向外一挥,大呼道:“我醉欲眠,卿可去。”无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告辞出门。
柳青离开陶渊明的小院之后,又分别查访了邻伍、附近酒家等处,三月二日晚赶至彭泽,也正是此行,遇到了同往望北泽的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