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锦卫策马驰来,瞧见令狐锦瑟,纷纷下马坐了过来,一瞬间竟占取了四五张桌子。
那些用异样眼神瞧令狐锦瑟的酒客,此时看见那些带刀的锦卫,都不敢再抬眼去瞧她,纷纷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莽撞的举动而感到庆幸。
一名锦卫偷偷拿银针试了下酒壶,不动声色的朝令狐锦瑟点了点头,令狐锦瑟这才把方才斟出的那碗酒端起来,饮了一口。
朱唇点动那碗中月光,有银波漾。
瞧见自家弟兄都有些口渴却不敢动酒碗,令狐锦瑟朝他们笑道:“别愣着了,喝酒。”
随后又招呼小二给其余几桌上了好酒好菜,扔给小二几锭银钱,小二见这位客官出手这么阔气再加上这些锦卫的阵势,自然不敢怠慢,动作麻利的给其余几桌都端上了几坛酒。
“头儿,前面什么情况?”一名锦卫抿了一口酒,低声问了一句,“头儿”是他们对令狐锦瑟的称呼,弟兄们都这么叫。
哪怕知晓了她的女儿身份,依旧这样叫。
她就是他们的头儿,是那个遇事总是自己率先而行,冲锋陷阵,把弟兄们的命当做命的头儿,他们敬她,服她。
令狐锦瑟用手指沾了几滴酒,在桌上看似随意的点画了一番,有点,有横,有圈。
点代表士兵,横代表关卡,圈代表岗哨。
翻译过来就是有守城士兵十数名,关卡三层,岗哨两座,那名锦卫看完后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用衣袖抹去那几滴酒:“那咱们……”
令狐锦瑟放下酒碗,目光落在酒碗中的月光上,眼波流转:“不急,等一个人。”
弟兄们相视一笑,各自喝起酒来。
天空中的月亮又高了几分,周围的酒客差不多已经散尽,终于在那月光影里,斑驳树枝的倒影下,司马晦己牵着马,缓步走来。
他远远就瞧见了令狐锦瑟的身影,可到了近前,他反倒希望那不是她,此处距莱芜城不过几里,李重光若要留下他们,易如反掌。
待司马晦己走近,令狐锦瑟自酒碗中瞧见了他的倒影,朱唇轻启:“你来杀我?”
司马晦己抬了抬斗笠,摇头道:“不是。”
令狐锦瑟抬眸,看向他:“那便是来救我。”
司马晦己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说着些不相关的话:“口渴了,讨碗酒喝。”
令狐锦瑟闻言,端起桌上那半碗酒,举头饮尽,而后擒住酒坛,满满斟上一碗,起身,递给司马晦己,侧头微笑:“请。”
司马晦己接过,一口饮尽,将酒碗扣回桌上,有些明知故问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城?却专门在这里等我?”
“同我回去吧。”令狐锦瑟也没有直接回答他那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抬眸盯住他的眸子。
司马晦己闻言,沉吟良久,最后苦笑一声:“我还能回哪里去?中原吗?回不去了……”
“怎么回不去?只要你想,我可以去和圣上求情,让你将功补过,甚至……”
“将功补过?我有何过错?”司马晦己打断令狐锦瑟的话,径自说道:“这世间臣主,无非相择相顺,本无对错,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会一直走下去,哪怕明知道结果注定会失败,我也要走下去,我宁可输的体面。”
“决定了?”令狐锦瑟不再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