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臧凤还留在宣大总督这个职位上,那宣大一线出现军事压力,西北换防属于正常调动,杨廷和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但现在朝廷有了撤换臧凤的先
例,又有三边出身的陈九畴继任宣大总督,如此一来,宣大地方上人人自危,你现在搞什么换防,不怕引起军变啊?
要是一般时候,你们敢哗变,直接调兵灭了就是!
问题是现在什么时候?
鞑靼人正在猛攻宣大一线,若激起军变,一步不慎……那宣大之地可能就要翻天,京畿也将会面临危险境地。
杨慎听出父亲话语中蕴藏的焦虑,当下道:「经父亲这一说,的确如此,儿在想,会不会有人在臧凤的事情上,为父亲挖坑设绊呢?」
杨廷和抬头瞪着儿子。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你意思是你老爹我掉进别人预设的陷阱?你老爹我不要面子的么?
杨慎看出父亲着恼,急忙改口:「如今宣大地方已在父亲掌控下,父亲可以用的方式很多,实在没必要过分担忧。」
意思是,不管你是不是掉进陷阱,但宣大军权拿到手却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小皇帝军权旁落,现在手头就只剩下京城的戍卫权,如此一来,小皇帝不就被你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了么?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杨慎见父亲脸色没有缓解,再道:「若军情紧急,大可从辽东等地,甚至可以直接从京营调遣人马往宣府,必可保万无一失。」
杨慎不说这个还好,听他这么一说,杨廷和脸色更差了。
「用修,你可知今日陛下遣司礼监太监来内阁传了什么话?」杨廷和问道。
杨慎自然不知。
杨廷和叹道:「陛下说,宣大军情紧急,希望从三边调遣人马往宣大,而京城周边则需加强防务,最好从辽东等地将兵马调遣至京城,仿正德朝先例。」
「陛下分明是乱来!」
杨慎道,「那他岂非跟先皇一样了?」
杨廷和摇头:「先皇时,女干佞调遣人马来京,谋取的是京师防卫大权。而如今,陛下提出此议,乃是因宣大军情紧急,提前筹谋……能一样吗?此议一出,内阁无人反对,均觉得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慨叹于新皇的睿智。」
「先前为父都没往深处去想,如今看来,这是陛下早就布好的一步棋,为父或许已深陷棋局,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