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交又在他面前说了一些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话,让其更觉得自己入阁之事不简单。
好像天下间,能为他答疑解惑之人,只有朱浩了。
朱浩眉头微皱,摇头道:“我不明白孙老这话是何意。”
刘春叹了口气,突然就懊恼起来:“我刘仁仲生平未做过对不起朝廷和百姓之事,自问能掌管翰林院,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却未料临老了还能入阁,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深感荣幸。
“但我自知如今这局势,怎么都轮不到我来入阁……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朱浩苦笑道:“刘阁老作何自怨自艾?敢问翰林院中那么多人,有谁会比你更有资历和名望?”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该知道……唉!”
刘春欲言又止,长长叹息。
朱浩道:“刘阁老是想说,杨阁老那边会同意,很出人意料,是吧?”
刘春拿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望着朱浩,微微颔首。
“其实杨阁老会同意此事,多是为阻止杨应宁和谢于乔回朝而已,陛下派到江南的人里边,有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此人尚未到南京,就到镇江去拜访杨老部堂,你猜猜看……京中的杨中堂会怎么想?”朱浩笑道。
刘春恍然大悟。
其实他入阁的原因,在杨廷和、蒋冕等人看来,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需要稍微琢磨一下,很容易就能猜出是为了堵住杨一清和谢迁回朝的路。
刘春本就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但当局者迷,正因为他深陷局中,才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阁其余四人,包括朝中少数的明眼人,早就参透一切,但在刘春面前,其实不好意思说,你入阁就是被人拿来当枪使的,而刘春之前其实也隐约得知皇帝要征召杨一清和谢迁回朝,但都没往深处去想。
孙交不好意思捅破的窗户纸,现在却被朱浩轻易便捅破了。
刘春道:“其实说起来,你也没做什么,是吧?”
刘春虽然想明白了自己因何入阁,却不能理解孙交之前有关让他来“求教”朱浩的言辞,他也不觉得,朱浩这样一个在朝当个翰林修撰,随随便便被人丢出去跑辛苦差事的小人物,能到左右谁入阁这么大的事情的地步。
“看刘阁老怎么想了,其实学生不过就是去江南走了一趟而已……”
换作在孙交面前,朱浩直接否认就行了,但在刘春跟前朱浩却不好意思说谎,而是打了个马虎眼。
入阁这件事上,其实刘春是被新皇和杨廷和两边的人当枪使,朱浩感觉自己利用了刘春挺不好意思的,就算间接帮刘春入阁,帮助其实现人生目标,但不告知缘由而用,还是利用,所以现在任何扯谎,都可能为将来留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