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随即上奏,直谏让皇帝停止修造铁路,还将一系列劳民伤财的历史典故都说给皇帝听,简直要把当朝发生修铁路的现况,跟秦朝始皇帝修长城、隋朝杨广修大运河等昏君之举相提并论。
朱四很不爱听,不过他现在比以往更加成熟内敛,遇到事情没有直接出宫找朱浩诉苦,而是在乾清宫内对着张佐等人吐槽。
“……那些人,不是鼠目寸光是什么?因循守旧,大明能有进步吗?没有进步,若将来遇到天灾人祸,亦或是外族入侵,各地发生大规模暴乱,怎么调集物资赈灾,又怎么运兵御敌平叛?到时岂非国祚都不能存?”
“朕知道,就算改换朝代,他们做臣子的仍旧是臣子,从来都只有君王死社稷,哪里有臣子殉国之理?不管是朕的江山出问题,还是百年后朕的子孙继承江山,感情最终慷慨赴死之人不是他们吧?”
上来便是一阵猛烈输出,朱四絮絮叨叨个不停。
张佐不知该说什么好,劝谏君王这种事,好像压根儿就跟张佐这个
老好人没什么关系。
不但是张佐,兴王府出身的所有太监,脾气都是一个比一个好,没有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大概以往兴王府讲究的就是个低调内敛,张牙舞爪的太监在兴王府也混不下去。
朱四发了一通牢骚,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确定铁路多久能修到城西?”
张佐笃定地道:“两个月。”
朱四脸上有了笑容:“那就是说,两个月后,西山的煤就能以火车运到京城,而京城有什么货物运往西山,也都可以用铁路是吧?”
“好像……是如此。”张佐道。
朱四道:“那就让姓杨的早点滚蛋,别到铁路开通后,那群文官又在姓杨的挑唆下,给朕整出什么么幺蛾子来。”
“可是陛下,杨阁老退不退的,好像……”
张佐很想提醒一下朱四,杨廷和请辞已不是一次两次,现在拖着一直没有让杨廷和滚蛋的正是皇帝你自己吧?
虽然也知道这事是朱浩主导,但是不是也该问问朱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杨廷和赶走?
朱四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朕想起来了,敬道跟朕提过,这段时间朕要一边装出隐忍的样子,暗地里却要做很多激进之事,让姓杨的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朕这边,没心思搞破坏……”
张佐很讶异。
不是说杨廷和退休前,皇帝这边应该低调行事?等其走后再有作为?
“陛下,这……怕是不对吧?”张佐道。
朱四笑道:“这你就没见识了吧?敬道说了,以往要在文官面前示弱,那是不到对付他们的时候,现在时机已成熟,姓杨的马上就要走了,若是朕还是那么怯懦,姓杨的就会在走前,布置好一切,束缚朕的手脚,那他退与不退结果都一样。”
“但若是朕在他走前,就露出锋芒,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敢侵犯朕的利益。而且也要让大臣们知晓,杨廷和说是乞老归田,其实却是眷恋权力不去,最近姓杨的做的事越多,越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