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作为始作俑者的赵璜,不由往孙交那边瞟了一眼。
他终于理解孙交所说的“惹一身骚”是什么意思了。
要不是他执意出来上奏此事,也不会导致皇帝跟次辅在朝会上当众吵起来,其实仔细想想还真没什么,皇帝自行找人开矿,就算用到了一点人力,但好像也没有损害朝廷的利益,为什么他这个工部尚书要不识相出来找皇帝麻烦呢?
这下要当炮灰了。
朱四道:“造火车之事,朕认为,只要没用到朝廷人力、物力,那一切都合情合理,朕不需要对你们解释。至于你们所说的与民争利,那就让被争利的人自己出来说吧,朕可以把矿窑交给他们,看谁能把矿窑维持下去!
“矿窑在民间人手里,什么都不是,只有在朕手中才能发光发热,如果不信,你们就找人试试看!
“至于你们要朕停止开矿,那不如直接说出来,反正提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朕也放话在这里,想阻止这件事的,先掂量清楚你们自己的身份,反正朕是坚决不同意的!”
皇帝如此公开表达对臣子的不满,让很多大臣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可蒋冕却丝毫没有犯憷的意思,继续进言:“陛下,即便开矿之事,乃内府所为,也用到了内府的人力物力,岂能算是与朝廷无关?”
朱四笑道:“蒋阁老,这点你还真说错了,朕内府养活那么多人,以往都是靠朝廷每年调拨钱粮,先前朕就说过了,今年内府调给朝廷的比朝廷给予的都多,这算是内府养外人,还是外人养内府?”
蒋冕道:“内府营收,主要来自于官地和皇庄、皇店等产业,此也乃朝廷固有之本。”
朱四听了这话,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哎哟喂,听蒋阁老的意思,朕的皇宫是不是也是朝廷的本,以皇宫产生的任何利益,都成了以本所置之末?是不是朕把皇庄、皇店什么的都交给朝廷,朕再有什么产出,朝廷仍旧觉得,朕是靠皇帝的面子赚来的,仍旧非正大光明所得,仍旧要向朝廷府库上缴?”
朱四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目光灼灼,似要杀人!
蒋冕很不客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王土和王臣仍旧归于朝廷。”
朱四道:“那什么是属于朕的?”
“朝廷是属于陛下的。”蒋冕道。
朱四怒道:“那你还有脸跟朕说这些?莫说开矿之事不是朕从朝廷调拨款项进行,就算是,那也是名正言顺,跟朕矫情什么?还不是因为看到朕开矿赚到了银子,想把矿收归朝廷?让个工部尚书出来上奏,以为朕就不知道你们那点花花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