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朱浩这个“隐相”的师爷,未来前途肯定不错,这不就算是听了他孙老头的吩咐?
有什么理由怪责人家?
“孙老请坐。”
唐寅招呼道。
孙交没有着急就坐,先来到桌前仔细看了唐寅刚写下犹自带着墨香的字,不由带着几分感怀。
他终于明白为何唐寅能成为当世书画大家,就这书法造诣,就非一般人能比,连刚刚过世没多少年的沉周,跟唐寅相比最多只能算半斤八两。
“敬道应该没到吧?”
孙交回过头打量唐寅,发现唐寅已到了茶桌前,茶桌上摆着一种不知名的茶茗,香气浓郁。
唐寅无官一身轻,除了在家里练习书法,就是出去踏青,走走看看,欣赏京城风景,偶尔还爬爬山钓钓鱼,再就是在家里研究茶茗,不时去朱浩的戏园子听戏。
总之小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时不时就会被叫去思贤居,充当皇帝的幕僚,再或是被拉去批阅奏疏,总之现在的唐寅,是那种进能当朝堂辅弼重臣,退能当乡野散人的资深自我矛盾结合体。
唐寅拿起紫砂壶,给孙交斟满一杯茶水,随口道:“三四天行程,要是到了,会立即传信回来,就这两天的事情吧。来来来,孙老,尝尝,这是西湖边所产龙井茶,乡人来拜访,特地捎来的。”
孙交过来,到软垫前盘膝坐下,拿起茶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最近拜访你的江南名士不少吧?”
唐寅笑道:“富在山间有远亲,更何况唐某身处京师闹市?如今有了点虚名,自然来见的人不在少数……其实鄙人在江南时,也多与地方士人来往,眼下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唐寅别的不行,交际能力却一流,当初没当官的时候,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现在他“飞黄腾达”,即便不在朝堂,别人也都觉得等杨廷和退下来后,唐寅至少是当侍郎的料,曾经跟唐寅有过一面之缘的,纷纷以老朋友的身份跑来京城拜访。
孙交饮下一口茶水,只觉鲜爽甘醇,唇齿留芳,好像喝酒一般,让茶水在嘴里回味良久才咽下肚,慢悠悠将茶杯放下后,发出感慨:“好茶……不过伯虎你最好还是少见外人,否则恐对你前途不利。”
“呵呵。”
唐寅笑得很洒脱,“敬道有一句话说得正合我心意,这世上之人,或为情所困,或为功名利禄所扰,如履薄冰进退失据,却都只是红尘俗世牵绊,不及那方外人之万一。”
孙交皱眉:“敬道说过这话?”
唐寅笑问:“听起来,是不是很有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