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熙贵稍稍皱眉:“安陆……兴王?”
“就是兴王府……话说成化末年,朝中有奸妃谋废太子立兴王未果,先皇继位不久即令兴王就藩,朝廷派我朱家迁至湖广就近监督,足见先皇对我朱家器重。”
朱嘉氏娓娓道来,“新皇登基,当今陛下不太理会这些过往,毕竟日已久远,但太后娘娘却从不曾忘怀,经常来信问及,安陆地面有何风吹草动,我朱家都会如实上报。苏东主莫不是想让我朱家把这两日发生之事稍加编排,报给太后娘娘,让满朝尽知?”
苏熙贵怒极,拍案而起:“老夫人,你威胁我?”
朱嘉氏道:“苏东主,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呸。”
苏熙贵一口把嘴皮子上的茶叶沫子啐了:“你是说,你朱家上下都是小人?”
牢房里火药味十足。
朱嘉氏站起来,转身做出一副就要离开的姿态,嘴里却依然以平和的口吻道:“大人走大路,小人走小路,有时大路被堵,非逼着把人往小路赶,甚至走绝路,那有什么法子?”
朱嘉氏的意思很明显。
我们朱家是不是小人不重要,是你逼着我们走绝路,那就鱼死网破吧!
苏熙贵咬着牙,没有任何表示。
朱嘉氏迈着优雅的步子远去,声音从牢门外传来:“朱家从不过问地方事务,黄藩台前途似锦,或也不在意些许流言蜚语吧。”
说完朱嘉氏头也不回直接出了牢门。
……
……
日上三竿。
朱嘉氏从牢房出来。
宋县丞神情紧张地盯着牢门口,见朱嘉氏现身,不知里边发生了什么,急忙凑过来,大有征询之意。
朱嘉氏挥挥手:“老身告辞,我儿,走了。”
朱万简闻言愣了一下,但迅即跟上,免得真被官府拿下,问个诬告之罪。
宋县丞本要阻拦,却见苏熙贵慢腾腾从牢门口迈步出来。
“苏……苏先生,您……您可算出来了,我家知县已备下压惊宴,静候入席。”宋县丞急忙过去恭维。
苏熙贵面色阴沉,望着朱嘉氏的背影,冷笑道:“小小安陆竟是藏龙卧虎之地,看来以后做买卖得尽量避开!哼!”
地方官府他不怕。
但若跟锦衣卫,尤其还是能跟上面通上话的锦衣卫交恶,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朱嘉氏有言在先,我们上报时绝对不会如实说,而是要“编排”一番,苏熙贵再会做买卖,也不敢拿姐夫黄瓒的政治前途当赌注。
“苏……苏先生,不知刚才……朱老夫人跟您……说了什么?”宋县丞好奇心大起,陪着苏熙贵前往县衙后院时忍不住出言问询。
苏熙贵没好气地道:“就是友好沟通了一下以后生意场上的事。这朱老夫人精于算计,苏某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