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兄弟之前只是被罚禁足,而在发生械斗之事后,直接被厂卫看管住府邸,不允许人出入。
因二人身份特殊,就算东厂和锦衣卫联合查办,也不太容易,要问案,就得通知到刑部那边,于是刑部派出刑部右侍郎颜颐寿,带着几名属官,再由提督东厂太监黄锦出面,才被准允进入寿宁侯府审案,除了见到张鹤龄外,张延龄也得传唤到了寿宁侯府。
“……我们有工部的行文,煤窑本来就是我们的,派人去西山接收,谁知跑出来一群自称是锦衣卫的人,上来便动手,我们的人不过是自卫罢了。不然的话,为何我们这边有死伤,而锦衣卫那边却毫发无损呢?”
张延龄在关键事情上,比他那个大哥更有脑子。
居然懂得反咬一口。
张延龄赶忙帮腔:“对对对,就是这样。”
颜颐寿道:“需要说明的是,锦衣卫方面也有损伤,好在涉案双方都很克制,未曾令事态进一步扩大,否则……嗯嗯。”
本来颜颐寿还想代表朝廷,跟黄锦讲道理,想要息事宁人。
但发现这位新任东厂厂公是那种不苟言笑,看起来心机深层且不好接触之人后,颜颐寿便不好再替张家兄弟说话。
从某种角度而言,张家兄弟的确很不得人心,乃是文官没事就喜欢参奏的那种作奸犯科的奸邪之徒。
但张家兄弟在朝多年,跟文官斗法不休,文官们发现兄弟俩除了胡作非为一点,对朝廷秩序真没有太多损害,反而生出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惺惺相惜之感,面对皇室旁支入继大统且一再挑战旧有秩序的情况下,反而生出种一致对外的心思。
这也是历史上嘉靖朝时期,为何张家兄弟屡屡作奸犯科,惹得天怒人怨,最后被嘉靖帝拿入诏狱,那些曾参劾他们的文臣,却主动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坚持要留他们一命的重要原因。
颜颐寿继续道:“既然说有工部行文,那就拿出来吧。”
随即,张鹤龄便将一份卷宗交给一旁的锦衣卫,再转交到颜颐寿手上。
颜颐寿看过后,皱眉不已:“这份好像是提督易州山场的公函,眼下易州山场……已多年未曾派官员前去补任,你们……”
杨家父子办事,定不会给张家兄弟反咬一口的机会。
工部行文?
想得美。
说是工部的,但其实是提督易州山场的公函,而且只是协同开煤的公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用以证明煤矿归属的官方文书。
再说这年头开矿可没有什么凭证一说,大明对于物权的保护仅限于田宅、人畜,煤矿本来就是私自开采,哪来什么官方契约?
张鹤龄道:“这不是开煤窑的凭契吗?姓杨的送到我府上的时候,可说得清楚明白,就是凭契。”
颜颐寿好奇地问道:“不知是哪个姓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