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雾气淡了许多,前面的路,终于能看清些了。 再往前,刚刚放着把椅子的地方被个双瞳流着新鲜血液的纸人给代替了。她的胳膊僵直地指向前方,就好像在说:快啊,你该去的路是前方啊。 前面是一个门旁摆着两个巨大花圈的灵堂,门上方摆着几盏白色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摆。 灵堂里摆了张大遗像,遗像上的人跟刚刚在小卖部见到的人一样,这大概就是死者王金财的灵堂。灵堂里依旧有两个纸人,只不过右边的纸人上有黑色痕迹,大概是棺材着火生出的黑烟熏黑的。棺材上脏兮兮的,不知道是因为着火导致的,还是原本用的木材便不好。 林理洵走上前,发现棺材被移开了个口。棺材板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话,上面的按钮也还是繁体字,顺着线能依稀看出听筒在棺材里。按钮上的壹和零键被黑色指纹给盖住了,上面显示的最后通话记录,是110。最近的通话记录是110。播出时间跟接警时间差不多他想。 他再次双手合十,轻念了个冒犯了,将棺材的口又移开了一点。能看到,尸体上的衣服被烧得残缺不堪,棺材内部已经被烟给熏黑,散发着浓烈的气味。 是烟火药的气味,棺材里为什么有这个? 缺口附近的花圈和纸人都被烟熏黑,但没有燃烧的痕迹。起火点应该在棺材内,火势没有蔓延到棺材外。 林理洵咬了咬下嘴唇,现场有点怪,不像是一般火灾。他喃喃道,得把这个情况告诉给郑哥。
回去的路上,纸人已经不见了。远处白雾缭绕,唯独小卖部前那处雾气尤淡,就好像有人故意想要让他知道,那里有个人,想故意让他发现她的踪影。 那是他没见过的女子,或许是当地的居民。 可等到他走到那里,她早已消失在大雾中,连带着前行的路也一起掩住了。他转了个方向,路上出现了一口棺材,和在灵堂里见到的棺材几乎如出一辙。身后的场景在不断变化,路边凭空出现了一架花圈。他无法前行,只得在小卖部前停歇片刻。 柜台上多了一卷沾满灰蓝色封皮的账本。 十月二十日。 下一个就是你。前面的红字被人磨花了,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左面的纸张上有几道棕黑色的印记,看起来格外突兀。 债债债债上面被人摁了个黑色手印,右下角被尘土和红色印迹盖住了。 他向后翻页,每一页上都被人用红笔写满了债,每一页上的债都愈发密密麻麻起来。最后一页骤然被人用突兀的黑笔写着:你逃不掉。 他放下账本,面前的小卖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写满了债的一张巨大遗像。林理洵他承认,他的确是开始有些害怕了,所以他逃了,他逃去找郑哥了。只是,回到灯下,那里哪还有郑哥的身影,只剩下一辆灵车模样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