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不知哪来的一阵雾悄悄爬上电视屏幕。林理洵有些看不清了,伸手去擦。屏幕是擦干净了,下一刻又骤然出现两个瞳孔留着黑血的纸人一闪而过。 所谓看着气派的田家宅,原来还有外人不知道的经济问题。林理洵想,这里或许还藏有更多秘密。 吱呀吱呀。客厅外传来木门打开的声音。林理洵寻声而去,穿过走廊,径直穿过挂着珠帘的那扇门。后面有一个小院子,紧挨着门的,还是门。田家犹如一个无底的循环迷宫,在本以为走到出口之时顷刻回到原点,却又在灰心丧气之时出现了一条新的路。 他推开旁边的木门,走了进去。里面大抵是间简陋的卧室,床上挂着个摇摇欲坠的蚊帐。进门左手边摆了张书桌,上面放了张与周遭陈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日历,是2002年6月17日,农历初七。 今日计划:月落,乌啼,枫树东。林理洵自然是看到了这句用黑色墨水写的话,只是这句话会是什么意思呢。 除了那张日历,还有一些关于风水天象的书,其中的一本夹了一张纸: 满月六点升十八点落 上弦月十二点升二十四点落 新月十八点升六点落 下弦月二十四点升十二点落 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林理洵放下那页纸,在屋子里转了转。唯一有些可疑的是,那个明明应该挂在墙上的挂钟,却正正方方地摆在床头柜中央。他盯着看了一会,发现时钟停了。脑海中出现刚刚看到的那张纸,他嗤笑一声,感情那两页纸是用来调表的。 二十四点。他调好了表,指针开始缓缓走动。 表盘下方的那副水墨画,此刻在林理洵的眼中活了起来。他八字纯阴,天生能看到死人生前曾经所经历的事情,而这幅活了的水墨画,也许藏着田家案的隐情。 水墨画的小人在画中缓缓行走,走过了那棵枫树。在画布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林理洵此前未曾听到过的声音传来。 老田,我在这。
树下又走出了一个人,那人开了口,声音他认得,是田向荣的声音。东西呢? 在这,新鲜的。 你看,成色多好,估计是清朝哪个达官贵人的。 行了,收起来吧。 其中一个小人冷笑一声,呵,又不上手? 我只是帮你拉客户,不碰这些。 我懂,那人还在笑,语气中多了几分阴阳怪气,死人的东西晦气,你忌讳这个。 周三带你见客户,等我电话。 老田,提前谢谢你了。对了老田,自打阿宇结婚你就不干这个了,怎么又拾掇起这行来了? 和你没关系。田向荣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怒火。 老田,听说你给阿宇找工作花了不少钱。我这人虽然扣,但记得住别人的好。你要有什么困难 田向荣打断了他,我们田家不缺钱!以前的客户想要几件古玩,我不好拒绝,才找的你。 呵,早说嘛,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树下的小人离开了,田向荣带着自嘲,道了句晦气。 色彩渐渐淡去,待到世界一片空白,钟上的水墨画脱落里面还藏着几张有些皱巴但年代似乎比较靠前的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