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次看向那张奖状,这是芳芳参加市里的作文比赛拿的奖状,芳芳很有灵性,也很有想象力,如果没有遭遇不幸,或许她会有更多的机会 两人短暂地陷入沉默中。林理洵在屋子当中转悠起来,大概是许久没人来了,他走动着掠起了一阵满是灰尘的风,呛得他好一阵咳嗽。角落里是张小木床,大概是曾经给芳芳睡的。 这似乎曾经是芳芳的床,怎么如今堆满了杂物?林理洵端着烛台,有些疑惑。 陈青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芳芳提起过从半年前开始,芳芳的奶奶就不让芳芳和妈妈一起睡,之后芳芳就一直睡在奶奶的房间里。 他们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沉默着,依旧沉默着,两人心照不宣地去了玄关处曾经锁着但如今被打开只留下一片黑不见底的世界的门前。借着烛光,里面若隐若现地能看到几节楼梯,墙皮上漫着层灰,从楼梯尾处刮上一阵妖风,让人心生寒意。 咚,咚,咚。 叶敬山! 你害死了我儿子! 穿过漫长的楼梯,通向的竟是他起初去的卫生室。只是和那时不同,此时的卫生室被人砸的七零八碎,像是遭到了一场洗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靠在门边,虚弱地叹了口气,扶着墙,缓缓地走进那个黑洞洞的门后。迅速地,黑暗被吞噬掉,徒留下一扇紧缩着的铁皮门。 输液架上挂着锦旗的碎片,上面写着医者仁心。 档案柜同样被砸的稀碎,玻璃可怜兮兮地挂在上面,但似乎一戳,所有的碎片便会统统掉下来。他看到里面挂着的钥匙,于是挽起袖口,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进去拿出钥匙。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但门后是片陌生的世界。 奇怪,这不是叶敬山的卫生室。林理洵转过头对身后的陈青穗说。 这里我有印象,是清河市人民医院。陈青穗仍是那副透着淡漠的样子,眼皮微微低垂。 人民医院为什么会到这里? 陈青穗低垂的眼皮动了两下,不知道,进入田家总觉得怪怪的,像进入幻象一样。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但似乎没看到他们二人,在门口四处张望了几下进了住院部。是赵小娟她来看望谁? 先跟上去看看。 林理洵和陈青穗走了进去,最靠外的屋子中传来微小的对话声,听说前几天来了个被打伤的医生。 啧,肋骨都被打断了的嘞,这年头医生可不好当啊。 中间的屋子也在热烈地谈论着,谈论对象大概都是同一个人——叶敬山。隔壁被打的那个医生是清潭的吧? 是嘞,听说是给人看病看死了。 我有亲戚在清潭,说那个病死的生前没干好事,遭报应了。 林理洵放轻脚步,走到写着01的病房跟前,但是房间里毫无动静。 他叹了口气,打开门。 他发现他变成了赵小娟。
只是他就像依附在她身上的一缕风,像一件衣服,可以看得见周围的一切,可以听得见对话,只是他不能说话,而说话的也不是他。 叶医生,我是田宇的妻子赵小娟。赵小娟走到叶敬山的病床前,微微鞠了个躬示意。 叶敬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你丈夫的事我很抱歉 叶医生,我知道你很尽职尽责。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他能早点去一员,而不是吃公公婆婆找的土方,也不会到今天这步 叶敬山只是沉默着,低着头。 叶医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肋骨已经接上,偶尔还会疼,没什么大碍。 赵小娟脸色多了歉意,真对不起,让你遭了这些罪这几天我公公可能会找你赔钱,这几年我攒了一些钱,你可以拿去应急。 钱我不能收下。我一个人无所谓,你还有一家人要养活。 叶医生 不用推让,这样我的愧疚也能少点对了,赵女士,我在住院时听见一些传闻。你不是清潭镇上的人吧? 嗯我是从外地来的。 我跟你差不多。我爸妈是清潭镇的,但我不是。 我确实听说过。 叶敬山叹了口气,都说清潭镇藏不住秘密,看来是真的。赵女士,人多嘴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嗯叶医生,你好好养伤。赵小娟鞠了个躬,走出了病房。 短暂的黑暗过后,他们再次回到了田家。 陈老师,刚才他们说的传闻你听过吗? 嗯,叶敬山的传闻听说过一些。叶敬山并不是清潭人,他是被收养的。而且,与其说是被收养,倒不如说他是被拐卖的。 "拐卖 那关于赵小娟有什么传闻吗? 关于赵小娟有很多流言蜚语。有人说她是被骗到清潭镇的,还有人说她是为了钱才嫁给田宇。甚至还有人说她在田宇死后举止诡异,跟疯了一样。刚才你也看到了,赵小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不看重钱,她不可能杀害家人。 但是叶敬山也不像坏人。 咱们这么争论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不过我有预感,离田家案的真相不远了。 这点倒是能达成共识,或许在这里就能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