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陆拂桑淡淡的道,“抱歉!”
也许,她的话说的太直白犀利了,有时候,太坦诚也不是什么优点,对心理脆弱的来说,无异于揭开伤疤,除了难堪,还有狼狈。
当然,陆明泽心理并不脆弱,只是,那番双刃剑的解释还是触动了他最柔软、也藏匿最深的部分,他一时间难以面对,情有可原。
谁知,倒是陆拂桑这回小觑人家、想得有点多了。
陆明泽失态了片刻后,便镇定下来,看着陆拂桑的眼底,竟然带了那么一丝感激和温和,“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相反,是我该对你说声谢谢。”
陆拂桑讶然挑眉,“谢谢?”
陆明泽点头,一本正经道,“谢谢你懂我。”
闻言,陆拂桑心底一动。
陆明泽继续道,“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似乎除了拼尽全力的去做好分内的事、去承担起一个未来族长的责任外,我都不知道还能想些什么,你说的没错,我把这副字挂在这里,并不是引以为傲,而是警示和鞭策,同样也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心里再苦我都觉得应该,谁让我一出生便注定了是这样的身份……”
“大哥!”陆莲馨心疼了,也顾不上再被他说教礼数,靠过去,挽住他胳膊,无声的宽慰着。
陆明沾也是一脸心酸苦楚,他虽然不是嫡长子,没有大哥那么大的压力,但嫡次子就不承担责任了吗?也是要的,比如那个瓷窑,就时时压着他,父亲还动不动就告诫他,要对在瓷窑工作的那几十人负责,他和大哥日夜忙碌,不敢丝毫的懈怠,如今,连终身大事都无心理会,然而,还是……
陆拂桑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没有嘲弄和鄙夷,而是浅浅的赞赏和鼓励,敢于剖析自己和面对自己弱点的人,无疑是值得肯定的。
这无关他能力大小,而是心性强大。
陆明泽深呼吸一口,缓缓继续道,“我原以为这一生都如此过了,看似清醒,实则糊涂,看似全力以赴、兢兢业业,倒不如说是我无能不过是用努力来求个心安,而我似乎也做到了,即使茶山在我手里,没能走出困境,陆家越来越捉襟见肘,但族里的长辈们却都没有人苛责我,我明白,是他们不忍,因为在他们眼前,我已经尽了全力,陆家无力回天,不是我天资愚钝,而是尽数到了……”
陆莲馨已经小声的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