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献宁也是,追去了靖州,从此就失了音讯,季伯父只能变卖家产,带着季伯母去京城找儿子。我四处帮忙打听,才刚打听到戚明悦的消息,就被人诬陷科考作弊,从此失去了科考的资格,我父亲也被警告,说不想连累家人,就不要再打听不该打听的消息。”
“当时整个崇阳城的人都在传戚明悦从小怎么受虐待,过得有多苦,可不可笑?她戚明悦金山银山堆出来的命,她命苦?”
“可流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传着传着就成了真,谁在乎真相是什么?”
“然后戚明悦让人警告我父亲,说陈兄前途无量,不可能娶什么名声有损的女子,让我父亲把妹妹送进庵堂。我父亲为了保护家人,只能牺牲了我妹妹,可我们谁都没想到那就是个魔窟,那个庵堂就是个暗门子,我妹妹在里面遭受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戚明悦,她就是贱人,畜生!”
柳应钟越骂越生气,气的骂到最后,竟然一屁股蹲下来,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是,不会,她不会,她答应帮我找我爹娘,亲自安排了人去靖州,她跟我说她在戚国公府里举步维艰,所有人都只记得戚晚,府中的下人都在嘲笑她从小地方来的不如戚晚大方灵秀,京城那些勋贵人家更是看不上她。就连辰王,都日夜守着戚晚的牌位念念不忘。”
“她做错了什么,她自幼心疾吃尽了苦头,她堂堂国公府千金被抱错沦为商家女。她说她日夜梦到在崇阳城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宁愿她没有去过京城,她还是陈明悦。可我身残至此,已经无法带她走……”
季献宁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血梗在喉头,来不及拿帕子捂住,就喷在衣袍上。
青槡翻了个白眼,又给他扎了一针。
“再吐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青槡收回压在他脖子的金钗,“你要还想活着见到你父母,就撑住,你这身体,几年前就已经油尽灯枯了,有人用蛊吊住了你的命,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救你的那个人,是戚明悦吧?”
季献宁沉默不语。
青槡懂了。
她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当初真假千金身份曝光的时候,戚晚一夜之间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那个时候,好像一下子她身边所有人都疏远了她,都觉得她亏欠了戚明悦的。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对戚明悦,是有所亏欠的。
毕竟她在国公府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是事实,而戚明悦自幼心疾,这是个富贵病,需要精心养着,若陈家不那么富裕的话,她的日子可能真的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