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日的噩梦,让他在见到戚明悦的时候,就像是在黑暗里挤进来一缕光。
他爱慕她多年。
自幼他便知道那个娇弱的小姑娘是他未来的妻子,他心疼她,宠着她护着她,生怕自己给的不够,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戚明悦那样被千娇万宠的姑娘,他只怕自己不够好,委屈了她。
那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那样的时刻出现在他身边,已经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勇气。
可是几年的折磨养伤,最后还是无法恢复的成了废人。
他配不上她,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止是陈家那个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她真实的身份,还是京城一等国公府的嫡千金,是本来该嫁给最有望继承皇位的辰王,成为王妃,将来可能成为皇后的人。
她是天上的明月。
他是地上的污泥。
他本来已经不配拥有她,如今更是犹如天堑,高不可攀。
他落魄的见了她一面,便自残形愧,仓惶的逃离了京城。
他是真的傻。
但凡他多在京城停留些日子,他就该见到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父母,为了他跋山涉水九死一生的父母。
他枉为人子。
柳应钟还想继续骂他,可看着他这副样子,那些到嘴边的脏话又说不出口。
他憋了一口气,直接把昨晚的事情跟他说了,“青槡说让我来问你,为什么要把我骗到坪山来,昨晚派人刺杀我,在我府中杀人放火的,是不是你?”
“刺杀?”季献宁愣了下,摇摇头,似乎是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开了口,“我是接到了、明悦叫人给我的传信,让我想办法绊住你,别让京城的人查到陈家的事情,有人要利用这件事来对付她。”
“我……我怜惜她的处境,不忍他为难,便找了几个人去你府上放火,昨夜下雨,我知道火不可能烧起来,但以你的脾气,知道了此事跟坪山山匪有关,一定会气的要来算账,可能未必真的会上山,但多半会出城,我就找了人在山下蹲着,准备把你带上山,跟你聊聊。”
季献宁是真的不知道柳霜月的事情,他回来之后并未去过崇阳城,只偶然听说柳霜月跳了河,他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此事跟坪山的山匪有关系。
“对不起,我不知道霜月的事情,抱歉。”
季献宁没办法推脱什么,他但凡多了解一些,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程大龙他们能是什么好人。
“抱歉,呵,你要抱歉的又何止这些?”
柳应钟气的不轻,“昨夜若不是遇到青槡,我就死在画舫上了,那些刺客里就有山龙寨的人。还有跑到我府中杀人放火的,我确实不喜欢我爹那些庶子庶女,但是他们也罪不至死,连不满十岁的孩子都下手,简直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