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就是刚出蒸屉,热热乎乎的才好吃哩
顾昭笑道,“这简单。”
潘寻龙看了过去,只见顾昭手中凝了一粒剔透的水球,接着,水球不断的变小,与此同时,一阵水雾起了,他在旁边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意。
“给。”顾昭将重新蒸热的包子食盒递了过去,笑着道,“保准滚烫滚烫的。”
嘿她就是这般的贴心。
潘寻龙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顾昭。
“顾昭,你,你,这样的道法,你居然用来蒸包子嗐,忒浪费了。”
小胖子搜肠刮肚,最后用了个浪费做结。
顾昭“那你吃不吃了”
潘寻龙“吃”
顾昭就是嘛,道法自然,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潘寻龙是个性子疏朗又和气的小郎,瞧着食盒里的包子有好几个,他又往回走,分予门口值班的衙役钱炎柱和卓旭阳。
“两位大哥辛苦了,吃个包子填肚吧。”
“应当的,应当的。”两个衙役推辞了一番,到底是没有推过热情的小潘公子,他们各自拿了一个,潘寻龙这才阖了食盒往府衙里头走。
那儿,顾昭正在等着。
府衙大门,两个差役收了手中的长棍,就这样直接坐在衙门前的台阶上,一口咬下。
钱炎柱忍不住将包子往前一搁,嘴里喊着烫烫烫。
不过,这包子实在是香,待缓过了那股烫意,他又将包子拿过来吹了吹,小心的咬了一口。
“旭阳哥,刚刚这小郎是谁啊我瞧咱们知州公子待他亲切得很。”
虽然小郎衣着简单,但隐隐可以看出,他和小潘公子相处并不是势弱的一个。
钱炎柱迟疑甚至可以说,他们知州大人的公子还势弱几分。
卓旭阳又咬了一口包子,含糊的道。
“这可不是谁,这是咱们知州大人请来的大佛。”
钱炎柱瞪眼“哈,谁”
卓旭阳将包子吞下,“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大佛,咱们知州大人又送宅子又是提薪俸的,就是为了将人请回来,镇咱们靖州城的。”
他瞥了一眼钱炎柱,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恍然道。
“噢,我忘了,你之前没来,所以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卓旭阳看着钱炎柱叹了一口气,林子没了,这大柱是补林子的空缺的。
想起那只剩下森冷明光铠的张俞林,卓旭阳眼里闪过畏惧。
这等异事,当真是太可怕了。
卓旭阳将靖州城的异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义庄瞧瞧,那儿,棺木里,那几具尸骨都化成一摊耷拉的皮囊了。”
“相信相信。”钱炎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别瞧他长手长脚,又身量颇高的模样,但他的胆子小着嘞,哪里瞧得来这事儿啊,光听着都觉得瘆人
府衙堂屋里,潘知州也在问顾昭那皮囊的事儿。
他穿一身浅绛色的圆领袍子,脚踩鹿皮靴,此时抚着重新修剪,却仍然秃了小半块的胡子,来回踱步。
“唉,俞林那事儿后,为防意外,我从寻龙那儿拿了符箓,贴在他们的棺椁上,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法。”
要是符箓被人撕了怎么办
潘知州“小郎,可有渡化之法”
顾昭沉默片刻。
“烧了吧。”
潘知州嘶了一声,半晌后,他叹道,“是该如此。”
世人讲究尸骨完整,入土为安,只是如此诡谲,到底还是活人更重要一些。
未免夜长梦多,潘知州喊了衙役,跟着顾昭,一行人驱车来到义庄。
府衙的义庄靠近北城门,说是义庄,其实是一处宗祠。
据说,这是一位姓谢的老爷出资筹建的,最早时候是家族宗祠和私塾的地方,后来,这谢氏家族没落,剩下的族人也迁走的迁走,逃难的逃难,这处宗祠便空了下来。
再后来,官府收了此处做义庄。
客死异乡的,发生凶案的无人收敛的尸骨都由官府出面,收敛在这一处。
才靠近义庄,一股阴凉的炁息便吹了过来,老旧的木门半坠在门上,风来,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又磨耳的声音。
“噗,簌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大家伙儿吓了一跳,随即看了过去,众人心里一轻。
原来是风将单薄的窗纸吹破,桑皮纸簌簌抖抖。
众人收敛心神,重新将视线看向义庄里。
放眼过去,义庄里都是棺木,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三四十口,或大或小,除了朱红的棺木,多数是原木色。
也是,毕竟府衙的经费有限。
棺木不落地,一前一后两张长凳搁着。
“咳咳,咳咳。”
顾昭回头看了眼,此处背阴,阳光落不到,炁息暗沉,一进来便有的炁息,混杂着尘土的烟气,闻起来是有些不适。
她手诀一掐,风龙忽入,卷着这暗沉之炁朝山林方向去了。
潘知州拱手,“多谢小郎。”
顾昭笑眯眯,“大人客气了。”
顾昭将视线重新看向里头,有十一口棺木上镇了黄符,那符箓,她一眼就瞧出了是自己的笔触。
潘知州正待吩咐人将棺木抬到外头的空地,就见面前这顾小郎掐了道手诀。
接着,棺木簌簌抖抖,片刻后浮空,下头一张张长凳倏忽的飞到义庄前的空地之中,前后两张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