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一口大锅从天扣下来的潘寻龙睡得正香,他砸吧砸吧了嘴巴,因为近来苦读,脸颊瘦了些,有了少年人的轮廓。
月影自窗棂倾泻而下,瞧过去倒是颇为俊秀。
这时,屋外一道娇娇的声音响起。
“大公子,自前些日子鬼道惊鸿一瞥后,大公子的容颜和风采就深深震撼了九娘的心,从此,我这一颗芳心就再也不是我自己的了”
廊檐下,涂九娘手捂着胸口,一双好看的远山眉轻轻蹙着,似有轻愁。
“它,它如今只为大公子你跳动,这大抵就是俗话说的一见倾心吧。”
涂九娘眼眸含情,声音柔柔。
“今日月圆,人间自来有花好月圆的说法,如此良辰美景,九娘想邀大公子一道赏月。”
“大公子”
“大公子”
“大公子”
屋里,潘寻龙将被子蒙过脑袋,烦躁不已。
烦死了,烦死了,他才刚刚睡下,是谁,是谁一直吵人劳什子大公子,烦死了
“大公子,大公子,嘎嘎”
原先垂着脑袋睡觉的八哥一下来了精神,它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扑棱翅膀,嘴里嘎嘎的叫着大公子。
潘寻龙无奈的睁开眼睛。
“大吉利,你再吵,再吵再吵你就去隔屋睡”
他有心想说把你的嘴巴捆起来,瞧着那机灵的八哥鸟,又舍不得了。
捆嘴巴,回头吓到了大吉利怎么办
“大半夜的,喊什么大公子啊,哪里学来的名儿,油乎乎的。”
潘寻龙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了,视线往下,他瞧到床榻还睡得安眠的自己,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吓得跳了起来。
“哎呀我的亲娘哦,这是咋滴了”
“我这是咋滴了”
潘寻龙着急不已,不论是他绕着走,还是躺下去,他就是回不去那身子。
瞧着睡得酣香的身子,他着急死了。
大吉利也愣住了,“嘎嘎,两个小胖哥。”
潘寻龙瞪了个眼神过去,顾不上计较八哥鸟这一声的小胖哥。
“大公子”屋外,涂九娘微微蹙眉。
她怎么觉得,今日大公子的声音没那么诱人了
潘寻龙瞪大了眼睛,女,女鬼
他诧异后,随即涌起的是生气,眼眸扫过床榻上的躯壳,恍然大悟。
好哇,原来自己变成这样,就是这个女鬼捣蛋的。
这时,案桌上那口青花瓷的盆子上,鱼儿大尾一甩而过,浓丽的鱼尾撩起水珠,在半空之中划过好看的弧度。
潘寻龙好奇的走近,伸手一捞,虽然是魂体,却一下就拿起了那玉佩,瞬间,他只觉得魂体都舒畅了,就像炎炎夏日里吃了一碗冰凌凌的冰镇酥酪。
潘寻龙多瞧了几眼,原来,这里头真的被顾昭封了一条鱼儿啊。
“大公子九娘诚心相邀,还请大公子一见。”
屋外那道柔柔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冷的,她打了个颤抖,声音哀哀,惹人怜惜。
潘寻龙随手将玉佩揣进怀中,不理会外头的声音。
什么大公子不大公子的,他爹说了,他还小着呢,不能随随便便怜惜别的姑娘家,他还是别人怜惜他的年纪嘞
小潘公子郎心似铁。
屋外,涂九娘眼眸一沉。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
只见她一扬手,瞬间,大门被一阵风吹开了,风卷得她的青丝簌簌飞扬,瞬间那一身轻纱漫漫,飘忽的扬起,月华下如下凡尘的仙子一般。
潘寻龙差点被吹飞了。
还有没有礼貌了,这是他家
居然破门而入。
涂九娘挑眉,“你不是潘郎,你是何人”
潘寻龙稳了稳自己,惊疑不定,“潘,潘郎”
涂九娘扯着衣袖,脸上浮起一丝娇羞之色,只见她轻垂臻首,轻轻启齿,“自然是潘郎了,上次一见,九娘已许下终身了。”
潘寻龙急眼了,“你和我说清楚,谁和你许下了终身了”
涂九娘眼眸一嗔,“还能是谁,能被我九娘高看一眼,唤一声大公子的,自然是潘峻安潘大人了,我的潘郎。”
潘寻龙眼晕,潘峻安他阿爹啊。
再看向涂九娘时,他眼珠子都气得发红了。
“臭不要脸的,那是我阿爹,谁是你的潘郎了,不许你这么叫我爹,呸”
“臭不要脸,臭不要脸”鸟笼里,大吉利跳脚助势。
半空之中,浮空的灯笼里,裴一清只想大声的喝彩一声。
好骂的好
是他误会了,他们靖州城的知州大人还是养了个好儿子的。
唉,原来不是儿坑爹,是爹坑儿啊
这知州大人裴一清怒其不争。
人鬼恋,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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