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神情慎重。
修罗道,传说中人神鬼的堕落之地,是只有杀戮的地方,只不过是张口之间,这阴气杀戮之炁竟然也如此浓郁。
此物,万万不能放入人间道。
不过是一瞬间,顾昭脑海里便有数道杂思一闪而过。
她伸手往旁边探出,瞬间,一道莹亮的长枪在她的手中汇聚,下一瞬,她猛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此处倏忽的起了一道亮眼的光,光以顾昭为中心,如潮水一般的四周激荡而去。
黑夜之中,祈北王府的半空中起了一道屏障,与此同时,在府宅四面八方有符箓升空,朱砂黄纸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灵炁,既是守护,又是囚牢。
一瞬间,祈北城中借着夜色遮掩的魑魅魍魉俱是一震,游荡的亡魂抬头,目光盯着祈北王府的方向,瞧着那亮如白日的府宅,眼里闪过惊惧。
“好生厉害的道长。”
“快逃,快逃”
不过须臾,众鬼化作一团黑雾,没头没脑的朝鬼道之中蹿去,此处难得的一片清静。
那厢,孟东君在红皮怪物的眼神瞟过自己时,顿时心里一紧,他抓着冲虚道长,神情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
顾昭瞥了一眼,“蠢货。”
孟东君眼眸锐利的朝顾昭看去。
顾昭不耐,“看我作甚,骂的就是你,你以为在这修罗道的恶鬼眼里,你我有什么区别陛下,你这是放虎出山了。”
孟东君皱了皱眉,朝鸱鸮看去,“鸮君”
老头子的鸱鸮心中知意。
只见他眉头微拧,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瞧了眼半空之中的屏障,低声告罪道。
“陛下,老鸮无能,咱们出不去了。”
他无情的鸮眼里有畏惧一闪而过。
如此浓郁的元炁,这顾昭着实道法精湛,冲虚道人败得不冤。
孟东君的手紧了紧。
罢罢,要是不燃了这万骨阵,眼下冲虚道长只剩一个命胎,还被封在粪勺那等肮脏之物中,除了施肥,着实无用。
孟东君虽然不说,心里还是嫌弃上了冲虚道长。
前世倚重且在他眼里道法精湛,呼风唤雨的冲虚道长,在见到粪勺时,已然没了高人的神秘面纱,再厉害,那也是做了数月粪勺的道长啊。
孟东君眼里的幽光闪闪,看着和红皮怪物打斗的顾昭,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
鬼道被封,鸮君入不了鬼道,困兽尚且犹斗,既然都是险境,还不若燃了这万骨阵,让这顾小郎和修罗道的怪物相斗,到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也能挣出一条生路。
鸱鸮护着孟东君。
粪勺里的冲虚道人心中发紧,有些莫名的不安。
真的成吗当初,他跳丸日月的秘法可是都困住这顾小郎了。
结果呢
冲虚道长瞧了瞧成了粪勺的自己,满心悲凉。
自己这副模样,陛下这般风姿出众的人物握着自己,好好的一个天潢贵胄,瞧过去都成了老农人了。
丢脸,他给他家陛下丢脸了
红皮怪物猛地咧嘴,露出狰狞的獠牙,湿腻的长舌带着腥风血雨朝顾昭卷来,顾昭探手一抓,手中的元炁汇聚成一根长鞭。
一红一白的光亮在半空中激荡,形成罡风阵阵。
孟东君抬袖遮了遮面,下一瞬,就听一道凄厉的喊叫传来,他猛地甩下袖子看了过去。
只见顾昭手中那道莹光缠上那长舌,将其猛地朝天吊起,王府的屋檐破了大洞,瓦砾和木屑滚滚落下。
下一瞬,就见数步远的地方,顾昭的身影好似化作一道流光,另一只手中有莹光凝聚成刀,“铮”的一声,利刃没入红皮怪物的心口之处。
瞬间,红皮怪物化作糜粉,轰然倒地。
顾昭侧头看了过来。
孟东君好似被那眼里的锐意刺到,猛地退了一步,下一瞬,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跌份,咬了咬牙,生生止住了那股退缩之意。
孟东君负手挺胸,拧着眉回视过去,勾唇笑了笑。
“顾小郎,这灵炁可得省着点用,修罗道的恶鬼可不是只有一个。”
顾昭
“臭傻瓜,笑什么笑,你还以为自己很潇洒吗皮囊生得再好,握着个粪勺,穿一身里衣,瞧过去也是又蠢又好笑的模样,嗤,还以为自己握的是帝王权杖啊,蠢货”
孟东君
冲虚道长
被顾昭这么一说,孟东君搁下冲虚道长也不是,不搁冲虚道长也不是,一张俊俏的脸就像是打破了调色盘一般,青的白的红的,各种颜色浮上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