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家佑也不甚明了。
“因为它是红头苍蝇啊。”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理所当然的道。
原来是红头苍蝇啊。
三人恍然。
下一刻,潘寻龙三人猛地回头,失声道,“顾昭”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顾昭拖开一张圆凳,坐了下来,顺道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一气儿的喝光。
“我就说我这耳朵怎么烫烫的,敢情是你们三在背后念叨我”
潘寻龙“他们俩总得支会我一声啊。”
顾昭哼哼了一声,她就知道,在宝船上的时候,这三人一副是表妹是表妹的模样,其实就是没有信。
这时,百味茶楼的戏台上响起乐器的声音,那音色幽深又悲凄,曲调直击人心,顾昭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走了过去,撑着栏杆朝下方看去。
只见下头一位女子穿一身藕荷色的百褶如意裙,外披白色纱衣,手中拿着埙,双眸似水,再一开口,带着淡淡哀伤和思念的情思从那曲子中传递而出。
喧嚣的凡尘好似都被洗涤了。
一曲终了,小二拿着竹篮子穿梭在人群中。
不一会儿,那空荡荡的篮子里便堆满了鲜花,那是茶客对戏台上表演者的赞赏,花便是银子。
顾昭紧着也花钱买了花朵,搁到了小二哥的篮子里。
瞧到这朵桃粉色的月季,知道价值的小二哥,他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处了。
“多谢郎君。”
台上的娘子道了万福,准备退场,断断续续的有茶客讨论的声音传来。
“雅姬这唱功是愈发了得了,只是听着曲调,我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哪里只是雅姬娘子的唱功啊,我看啊,分明是万洋公子的曲子谱得好,词也写得好,真真是句句缠绵,字字婉约”
茶客摇着头,感慨不已。
“说起来,这万洋公子当真是鬼才,堂堂飞鹤酒坊的少东家,家里金山银山的花不完,家里老爹老娘不肯,他硬是要谱曲子写词,老两口拗不过,现在也随他了,听说啊,他给雅姬娘子她们谱曲写词,分文不收的。”
“大善,此举大善。”茶客感叹。
顾昭看了过去,台上,那被唤做雅姬娘子的人道着万福,抬眸看了过来,眼眸似水似有光。
只这一看,顾昭便知,茶客中为何有人夸赞万洋公子大善了。
这雅姬的面相是亲缘稀薄,命途坎坷,生若浮萍之相,这是自小便沦落风尘的面相。
她的天中塌陷,本该是早亡之相,然而,她得遇贵人,生生将那断裂塌陷的天中相连,注入了生机。
雅姬这些在百味茶楼里唱曲的娘子,每个人都有段感伤的过往,她们自赎自身,希望人生重新开始。
其实,许多赎身的娘子,最后还是会走上卖身那条路,为何,无他,无处谋生罢了。
而万洋公子给她们谱曲写词,百味茶楼的戏台,靖州城清明的府衙这一切,给了她们重新开始的生路。
顾昭看着雅姬娘子天中处的生机,忍不住道,“真好。”
真是想不到,当初丁大鹏掌柜口中,那爱上烟柳之地,听曲儿喝酒的丁万洋,他现在成了茶客口中谱曲写词,句句缠绵,字字婉约的大家。
潘寻龙几人看了过来。
顾昭笑得眉眼弯弯,“小潘哥,说来,这万洋公子,你也是见过呢。”
潘寻龙诧异“哦”
顾昭“他是当初被瑜娘亲了,手中多了个红唇,飞鹤酒坊丁掌柜家的公子啊。”
“哈”潘寻龙恍然,“他和瑜娘亲嘴这事,还是我问出来的呢”
片刻后,顾昭感叹。
“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做官,不要小瞧了每一个小小的善,也不要小看了每一个小小的恶,因为,在未来,它会影响许多许多的人。”
看着提着裙摆走下去的雅姬,在雅姬身上,顾昭看到了雅姬的贵人丁万洋,也看到了,雅姬也曾是其他人的贵人。
也许是她冬日里走过市集,买了个热乎的炊饼,递给了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小乞儿,又或是她的歌声直击人心,挽回了一个心神俱疲的人
潘寻龙三人看了撑着栏杆的顾昭一眼,心中微叹。
不论是表弟,还是表妹,顾小昭始终是那个温柔又温暖的人。
与她相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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