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之下,来自龙虎山的圣子一步踏出。
他微笑着回应:“玄君子?”
周自然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平静道:“你不远千里来我武当,是为了论道?”
王官陵不置可否:“当然。”
“何以论道?”
“何以不论道?”
“何为道。”
“天地、众生,皆可为道。”
“狂妄。”
“还请赐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不过通读道典经义,有了自认为高深实际却浅薄的见解,怎敢妄论大道?”
“万丈高楼平地起,前人根基正是由此而来,我辈修士,若连论道之心都没有,又谈何探索?又如何交流?若无交流,又如何进步?”
“你觉得,你已经有资格——自诩为万丈高楼那块平地?“
“勉强可以。”
“我昨夜做了个梦,不明所以,今日见你王官陵,才知其意。”
“哦?”
“秋雨时至,百川灌河,我梦见河神傲然自得,以为天下河流尽归所有,于是踏水东行,至于北海,不禁望洋兴叹,自嘲鼠目寸光。”
说罢,周自然轻甩拂尘,目光扫了一遍下方的龙虎山众人,毫不客气地道了句:“恰似尔等。”
闻听此言,纯阳弟子当即交相喝彩。
龙虎山弟子却不甘示弱,当即有人怒斥。
王官陵眼看纯阳弟子又要出言相争,而自己这边不过百来人,又如何比得过声势?
他微微挑眉,再看向坐在仙鹤上那道身影时,心中忌惮更深。
此人不简单!
论道之事,巧言机辩为下乘,善用环境为中乘,避而不论为上乘。
譬如顾雪容,仗着自己熟读道门经典,就一心想着在机辩上将他压制,如果他阅历不足,大概会败下阵来,可他所读道典,却不会比顾雪容少。
顾雪容输就输在过于偏执,着了下乘的道。
反观这位玄君子,看似主动与他论道,实际上从一开始选择的策略,就是最上乘的避而不谈,再结合中乘的善用环境
先是故意激怒众多龙虎山师弟,然后……
纯阳教宫,数千同门,就是他的环境!
王官陵心中感叹,自知败了先机。
他应对却是极佳,以退为进,浑身气芒外放,圈圈蓝光瞬间弥漫开来,身后更隐隐显出一道模糊的紫气虚影,正是摸到化神境门槛才能施展的元婴奥妙。
而后轻笑道:“王官陵,向玄君子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