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难知情况。
许是情绪一时得不到释放,向来温顺的她竟是冲自家丈夫发起了火:“宋勇!咱们就这样干等一晚?!”
“你明个儿还得上山整活儿,不好好歇息,要是精神恍惚出了什么事故,我该如何是好!”
老宋正收拾着晾晒的干柴,见妻子冲自己发火,非但没有责骂,反是用衣角抹了抹手,上前牵起她的手腕,一路搀着她到檐下的木凳旁,让其坐下。
他蹲下身子,用满是老茧的手掌,轻拍着妻子不纤细但也不粗糙的手背,看着她时而抽搐的脸颊,宽慰道:“好了好了,别怕,道长又怎会害人?我观这几人都是年轻才俊,绝非恶徒,玲儿不用怕。”
果然,娘子的眼泪再绷不住,哗哗就流了下来,俯身抱紧了丈夫。
她当然怕。
自小生长在凤尾乡,二十多年平平淡淡,这位农家小娘子哪里经历过什么风波?
今夜看起来一桩简单事,只是几个年轻人借个方便,可每每想起那位脸颊虚弱得不似人色的女子,她心中就越发不安。
特别在眼下这个时刻,她与丈夫分明已经规划好新的生活,更生怕惹些什么风波徒生变故,叫那还未着手实现的幸福无端陨灭。
老宋顺着娘子的发丝,抚向她颈肩之间,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多想,反正也睡不得,我再去晾些木柴,明天不上山了,干脆跟二哥将木柴运到镇上去,提前咱们的计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娘子抬手捶了捶他的胸膛,幽怨道:“去归去,你可别跟他瞎混,叫我知道你干了坏事,饶不得你。”
老宋甘受娘子几记有气无力的锤击,知她心神已是缓和不少,便嘿嘿笑了笑,转身又到柴堆前忙活去了。
不知何时没再顾盼星辰的姑娘,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有说不出的情绪,像是费解,又似有艳羡。
见过皇后姑姑与皇帝姑父的勾心斗角,她曾以为自己父母的相敬如宾,该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她从未想过,夫妻之间还能如此相处。
于是乎,她竟是情不自禁地迈开步伐来到老宋身边,看着面前高达墙垣的柴堆,随意搭话道:“砍这么多柴,能烧好久了吧?“
老宋被吓了一跳,看且不明白这位衣着贵气的小姐如何会对干柴感兴趣,但他还是由衷答道:“用不上这么些。”
才说起话头,他的脸上马上露出得意之色,看着坐在檐下怔怔出神的娘子,骄傲道:“砍多了,可以拉到镇上去卖。而且……我有更大的想法。”
对于一个樵夫的更大想法,余嫣儿当然不会有何兴趣,只是瞧得老宋看向娘子的目光,无端对他印象就好上许多,便接着话茬问道:“想法?是什么想法?”
老宋脸色一窒,顿觉失言,目光闪烁地看了几眼余嫣儿后,又开始自顾晾起木柴来,好半晌见余嫣儿仍未离开,才挠了挠头,疑惑道:“姑娘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又怎么会对我一个樵夫的想法感兴趣?“
余嫣儿挑了堆不高的柴堆坐下,笑着道:”聊聊天。“
老宋愕然,盯着面前姑娘看了良久,又瞥了眼自家娘子,忙又开始摆弄木柴,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那涨红的脸,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将憋在心中的许多的愤懑与想法、尽数倾诉给这陌生的姑娘听。
“我……我与村里罗二哥,这些天里砍这许多木柴,不全是为了自用与贩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