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使再天才的人,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办法通过结果,反向推导到几万个零件之前的原因。”
“而许多的心理疾病的成因其实就是,情绪敏感、拥有几万个零件的人,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有一大堆负面情绪零件,开始不停的工作,可顺着负面情绪的零件往前找,却什么都找不到。”
“一方面是因负面情绪而痛苦,一方面也是因找不到负面情绪的成因,而感觉到茫然。”
霍华德始终听得很认真,他一直看着席勒的眼睛,但是对他来说,席勒举出的例子,可以称得上是直白和简单,实在是太好理解了。
而席勒也终于不再看着酒杯,而是直视霍华德的眼睛说:“你觉得,那天晚上,你突然产生的负面情绪,是因为你白天接收到的信息,但很可能并非如此。”
霍华德的眉毛逐渐皱了起来,席勒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
“这很有可能,是几万个零件传动之后,产生的结果,传动的过程,可能比你想的要复杂,而第一个零件动起来的时间,可能也比你想的,要早得多。”
“你是如何得出这个判断的?”
霍华德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屋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焦灼,显然,两人在某个结论上所产生的分歧,让他们从医生与病患的关系,变成了甲方乙方辩手的关系。
霍华德觉得,那天晚上,他感觉到难过,其实是因为突然的重生,让他感觉到愧疚,可席勒却指出,那天晚上,霍华德的负面情绪,可能并不来自于白天所发生的事,成因可能在更早之前。
“我相信你对于逻辑学,也有自己的理解。”席勒依旧保持着温和,丝毫没有想证明自己观点的急躁,他先肯定了霍华德的水平,然后才开口说:
“既然如此,你可以听听我的推论,如果其中有任何一环,你觉得逻辑不合理,那你可以立刻打断我,来进行反驳,我不会生气。”
霍华德眨了眨眼睛说:“原来,心理医生是可以接受病人的质疑的吗?我还以为是你说我听,在你做完诊断之前,我都不能说话。”
“霍华德先生,我想,你有点太高估,我遇见的病患的素质了,实际上,能安静听我说完一段话的患者,都是凤毛麟角。”
席勒的表情显得很无奈,他接着说:“在我所接触过的病人当中,你不论是智商耐心程度还是精神稳定程度,都是我所见过的名列前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