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勇说:“你不是这么教我的。你跟我说,人都会犯错,犯了错能改就好。我那天也是气头上说跟师傅两清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我说这个话,是不对的。师傅教我几年,我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郭建光哆嗦着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说的是真心话。”
李文勇点头:“当然,师傅比哪个都了解我。我不太会说谎。我虽然不能保证别的,只要我还当矿长,就不会让师傅没有工作没有饭吃。”
郭建光一把抱住李文勇,抽泣着:“文勇,对不住。我当时真的是吓傻了。我没有想到我会害死霍段明。他打电话来,好多事情都隐瞒了,没跟我讲。我当时忙,就随口应了一句。没想到他真带着人下井去了,还出了事。我这几天,天天看到他血肉模糊地在我面前晃。”
李文勇扶着他进去,顺手把东西拿进来,放在桌上,在他身边坐下:“师傅不要太内疚。其实霍段明一大半是咎由自取。他想给我和孙杰挖坑,让我们承担事故责任,结果自己把自己搭进去了。”
郭建光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擦了擦眼泪,说:“我犯了错,我认罚。但是我对你有愧,没有脸见你。”
李文勇轻轻叹气:“师傅不要想那么多了,振作起来。你有技术,有资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的。再说,你还有郭铭哲。军少说让郭铭哲年后去电子厂上班。”
郭建光一愣,喃喃地说:“你和军少都是好人啊。我没有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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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璐下班回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望着漆黑的家里,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觉得累。忙工作,回来要做家务,还要收拾郭建光弄出来的一团糟。
夫妻本是一体。郭建光受了打击,她应该体恤,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所以昨天下午才去找李文军。
杨璐悄悄开了门,又开了灯。
以前她上夜班回来怕吵醒郭建光父子,都是摸着黑进去。
但是最近,郭建光把酒瓶子扔得到处都是,有时候还躺在地上,她不开灯怕自己会被绊到。
郭建光睡在沙发上,灯一开,就醒了,忙坐起来:“回来了?饿吗?要吃碗面吗?我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