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这话一出,有大臣不禁暗骂“谄媚”,也有大臣不禁暗叹“精辟。”
说谄媚者,自然是觉得申时行明显是在逢迎皇权,把对天理的解释权归于天子,有意让皇帝独治,我行我素,是对天下的很不负责任。
说精辟者,则是觉得申时行的话的确是合乎道理的,天子既然存在那就有其存在的客观道理,就应该既是世俗上的领袖也应该是精神上的领袖,不然大明岂不就有两个天子?一个世俗上的天子,一个思想上的天子。
“甚有道理。”
朱翊钧自己点了点头,且突然严肃地瞅向了海瑞和舒化:“你们两人所言皆不合实际,皆为大谬之论!”
海瑞和舒化皆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海卿所言未免一厢情愿,天下能尽灭人欲、只肯委屈自己的人有几个?朕若照卿所言要求士林,只怕士林皆伪君子!”
朱翊钧这时先看向了海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然后,朱翊钧又看向舒化:“而你舒化所言,则把自己士林看得太重,两宋倒是待士极好,怎么还是亡了?”
舒化默然垂首。
“安士岂能重于安庶民?”
“士能代表天下庶民?”
“自古朕只知有因不善待庶民而亡国者,未闻有不善待士林而亡国者。”
朱翊钧又说了起来。
舒化张口欲辩,但一时也不知该持何言,只左右顾盼,希望有别的大臣站出来。
但在朝的朝臣这时都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