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们已经背叛了陛下,已经背叛了新礼,成了旧时代的走狗!”
“他们明显没有认识到,真正压迫他们的不是党馨,是土木堡后,士大夫不把圣旨国法放在眼里的痼疾所致!”
“所以,他们只杀党馨却不杀城中豪绅,反而跟那些豪绅勾结在一起,奉秦王废新礼,这是刚出一个牢笼又钻进了更大的牢笼;”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兵谏杀豪绅,是为卫新礼,这次平叛也一样,我们知道他们情有可原,但我们也得去镇压!因为我们要彻底消灭旧时代,彻底让士大夫不敢再不把圣旨国法放在眼里,是真的要建立天下归于一君统治的新时代。”
“经历的话,我明白了,我们平叛不是因为董朝英可恶,是因为压在我们头上的旧时代要被消灭!”
这时,韦鹏附和道。
其他军校也跟着点头。
申用懋笑了笑道:“正是!土木堡之后,天下重文抑武,不仅仅是因为,当年那些文臣敢不奉旨就于御前打死锦衣卫官马顺等而被天子原谅乃至被天下人原谅,也跟他们主持下的京师保卫战最终守住了大明社稷有关!他们靠此为自己挣得了荣誉,获得了天下人的尊重,进而也就连天子也不得不更加高看他们;我们是亲军卫,与别的军队不同,我们也要挣得自己的荣誉!”
“所以这次平叛,我们不要同董朝英那些人一样,要讲军纪、讲斗争策略,要令行禁止,另外军纪要严,别入城后去欺辱百姓,乃至擅自惩办豪绅,别让天下士民百姓真觉得我们和其他军队一样,皆是兵痞!”
“明白!”
众军校回道。
申用懋则起身拱手:“拜托诸君了,亲军卫的荣誉,需要我们共同守护,这次是不得已,但下次谁要是犯了事,就是给整个亲军卫抹黑!”
……
万历二十年二月。
虽积雪未融,但天已渐渐转暖。
朱翊钧和他的亲征大军正式开始启程。
这段时间,全军上下皆做了最后的动员工作,之前杀豪绅的算是翻了篇。
而来面圣的名流显宦,也在这期间被朱翊钧重新召集起来,参加了御宴。
在宴会上,朱翊钧对他们进行了安抚,还厚赏了几个表现出众的官宦子弟,也一起游了一下华山,题了一些字,对宁成安等被杀的事也做了定性,言他们不该威胁天子,被杀也算是咎由自取,而名流显宦也都觉得宁成安等该杀,认为他们太目无君父,也很败坏士大夫形象。
王锡爵和李汝华在这期间,则更加变本加厉地查缉着未老实执行新政的情况。
不过,随着连拿落水什么的事来威胁皇帝,都不能起到可以通过皇帝阻止王锡爵、李汝华这样做的亲军卫杀豪绅事件发生后,许多官僚豪右彻底老实了许多。
所以,王锡爵和李汝华接下来能办到的人反而越来越少,地方官僚和豪右几乎都老实了起来。
名流显宦们也就不但不敢拿什么武庙落水世庙遇火的事威胁皇帝,还更加称赞皇帝,也开始称赞起王锡爵和李汝华是铁面无私的干臣来,甚至连天子亲军卫也更加受到他们尊重,不少人主动组织百姓欢迎大军、犒劳大军。
至于为什么这些名流显宦如此对皇帝更尊敬,对办事大臣和亲军卫更尊重,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
因为他们通过这次的事件发现,眼前拥有暴力的军队,护卫起新礼来,连皇帝都可以先撇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