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整顿的确不能缓。”
“因边镇克削之苦已甚于世庙朝!若不解决,则蓟辽之卫所兵将会逃亡过大半,将来必至强敌骤起而不能敌。”
“如果今年不能清丈,那至少应该先整顿一下漂没克削之事,以补亏空,遏制克扣。”
谭纶接着进一步阐述起自己的观点来,且又郑重地对朱翊钧拱手作揖道:“陛下,蓟辽等北边边镇粮饷之事一日不解决,则就会一日不停地有卫所兵逃亡乃至饿死,乃至投奔塞外,为异族之奴,进而助异族成势,如俺答之板仓;”
“而近年来,据闻,女真部也有汉民军户加入,因而实力大增,而究其根源还是在于朝廷克削边民甚苦,故朝廷不能不为。而若放任不为,将来难免会有难制之虏,若宋时之女真、蒙古也!”
朱翊钧点首。
他不得不承认,名臣就是名臣,对将来局势的洞见的确是厉害的。
“谭公未免所言过重吧?”开
“边贸准俺答和贡后,草原之众与我中原之民各取所需,边患已然大减,可谓美美与共,怎会有宋之女真、蒙元之患?”
赵贞吉这时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俺答和贡是他和高拱、张居正这些隆庆朝大臣合力达成的一项大政,也的确带来了边镇好几年的安宁,自然也让他有些不愿意相信和贡后还会有更大的隐患。
“阁老岂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和贡虽能得暂时安宁,但也因为双方彼此不仅仅是商贸的往来,也会在商贸往来中接受与了解到彼此的技艺与风俗,乃至会出现人口的迁徙往来,进而让塞外之虏更强,也进一步窥伺到本朝之富,一旦本朝之弱亦被其发觉,反而使其更生觊觎中原之心,乃至若再有无家国之义的汉民因受不了克削之苦投奔,没准还会主动劝异族夺我中原之心。”
谭纶说着就对朱翊钧道:“陛下,自古胡虏皆是畏威而不怀德的,何况两宋之殷鉴不远。故臣以为,越是和贡换来安宁,就越是要趁着这时安宁赶紧强兵强将,以免将来虏一旦无岁不犯,而我无克敌之兵。”
咳咳!
谭纶说完不由得捂嘴猛烈咳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