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
张居正大怒,叱喝一声,道:“你这是要仆奏请陛下诛你九族吗?!”
何心隐则直接回道:“天子若肯视小民为友,则自不会杀小民,也不会诛小民九族。”
“但朕没有视你为友,也不想让谁做朕的友。”
“朕也的确不认为有人因为比朕德高,朕现在就该把君主的位置给他。”
朱翊钧这时回道。
张居正大松了一口气。
“那陛下就不是有德天子!”
只是,何心隐却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
他这一句犹如一记焦雷炸响在殿内。
张居正不由得再次瞅向了何心隐。
“大胆!”
张宏也忍不住在这时喊了一声。
朱翊钧则摆了摆手,制止了张宏说话,只对何心隐道:“朕有没有德,你说了不算。”
接着,朱翊钧就问道:“朕只问你,你既然认为人人当以师生朋友相处,你又为何打了颜山农?还在被革除功名前,享受你举人的特权,进而获得可以不用像普通百姓一样纳税服役的特权,而没能像朋友一样,觉得应该和百姓一起承担赋税徭役?”
“乃至湖广巡抚这个代天子巡狩地方的大员,要行权逮捕你,你也没像百姓一样等着受罪,而是逍遥法外,而乱了百姓们都遵守的王法?”
“你这样算是在视天下百姓为朋友吗?算是让自己与天下百姓处于平等位置吗?“
朱翊钧问后,何心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抿了抿嘴,说:“小民的朋友只能是同道之人,而非人人皆可为友。”
“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在你之上的,要与你信一个道学,与你互为朋友,进而互相平等;”
“而与你不信一个道学的,就是无德之人;”
“而在你之下的,保持现状就行,而现状就是不及你这样的读书人尊贵。”
“总之,在你之上,要人人为友;在你之下,可尊卑有别。”
朱翊钧说后就问何心隐:“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