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这才明白,明白张居正应该是要听其同党们的建议后再决定,且也给徐阶去了信,告诉了他张居正的态度。
徐阶收到信后,本能地认为张居正还是会和他一样,在乎家族和个人的利益,也就相信张居正只是还在顾虑,顾虑整个张党支不支持他及时收手,也就吩咐人给马自强、申时行等写了信。
尤其是同为南直人的申时行,徐阶因为觉得申时行也应该和他一样,在乎南直士大夫整体的利益,而在信中对其说的最为真切,言希望申时行不仅仅是为其老师张居正的将来考虑,还应考虑到整个江南士大夫的整体利益,应该趁张居正开始顾虑时及时劝他收手。
申时行给徐阶及时回了信,且承诺会向张居正说这些话。
只是申时行转手就给张居正也写了封信,把徐阶给他写信的事告知给了张居正。
而且,申时行还劝张居正在决定与徐家结亲前,要考虑天子的感受!
“师相不可不以师道欺上,而有违为君分忧之道。”
“学生也一直谨记师相昔日所言‘事君宜以诚’之道。今亦请师相无论退与不退,最好都先从圣意为妥。”
朱翊钧也因此得以通过张居正知道了徐阶原来还在劝申时行的事,还知道了申时行劝张居正的话,也知道了申时行就凭密奏和私信往来就把两任首辅卖了的手段。
看着这些文官们个个不同心,朱翊钧放心了许多,也就更加没有玩不过这些人的担心。
尤其是在张居正提到他最担心的反而是君权旁落,而皇帝真让何心隐这些离经叛道的人肆意挑战纲常的话后,朱翊钧更加确定,往往选择死忠于他的人并不是因为笨不知道反抗,反而会是最聪明的人,而意识到只有忠于君王让中央集权让国家只有一个领袖才是最好的局面。
因为这片大陆上已经上演过很多次分分合合,而每次都是分则大乱,人命贱若草芥,而合则是天下太平,虽人如牛马但至少不至于担忧活不过明日。
所以,很多本来足够聪明也足够有手段和权谋的人,却选择了视君如父的理学思想,选择了绝对忠于皇帝。
哪怕自己握有可以造反的实力,哪怕皇帝负自己千百遍,也不负皇帝,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不恪守这种规则,就会人人称雄,就会人人不得安宁。
这也是华夏的特殊之处。
因为文明统一的缘故,一旦地方割据自治,就会有人杰想着大一统,哪怕是投靠外族的,也是想着策动外族统一中华。
朱翊钧因而意识到自己还是应该选择继续集权,做一个真正独治的中华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