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右和田乐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时,田乐先起事对海瑞拱手道:“还请部堂赐教。”
“赐教不敢当!”
海瑞摆了摆手:“大家皆是历任过地方父母官的,应该知道,这新政虽不加赋于民,但只要推行新政,那就会伤害到百姓!”
“其实,反对新政者常说的夺利于民也没错。”
“毕竟朝廷要想从豪右手里多拿钱,那豪右们就会从百姓手里找补回来,朝廷有多少手段可以施加到豪右身上,豪右就有多少手段施加到百姓身上!”
“崇俭治国也往往非是迂腐之见,也的确是有一定道理与无奈之见。”
海瑞说着里就道:“因为天下之财不在官便在民。”
“听部堂这意思,是不赞成新政的?”
“那为何,部堂当初会不惜以严刑峻法对待闯总督衙门的那些反贼?”
孙光右在这时不禁好奇地问了起来。
“非也!”
“这人在不同位置,视野就不一样,见解就不同。”
“在地方的官,看到的是士民皆不宜再增税赋,而使官难做,民难活;所以,你们不积极于新政,本堂能理解;”
“但在京里的官,看到的就是朝廷开支不足,寅吃卯粮,花钱的事多,而许多银子却还没着落,甚至如果不赶紧筹划,将来,谁也不知道我大明王朝这已历两百载风雨沧桑的高楼,就什么时候塌了!所以,元辅他们推行新政,本堂也能理解。”
“而本堂在地方任过知县巡抚,在京师也当过部衙主事与都察院堂官,参议过中枢决策。”
海瑞摆手说了起来,又道:“只是正因为本堂当过地方官,也当过京官,所以知道这新政虽然推行利于国,但若只是不加赋于民,则还是会加负担于民。”
说到这里,海瑞就叹了一口气:“老百姓们难啊!”
接着,海瑞就补充道:“正税和各色杂税,还有徭役丁银,胥吏官差滋扰,以及每年初春还得借贷买种子还利息,一年能剩几两银子就算殷实之家了,而若遇荒年,还得用野菜草根树皮度日,真要是让新政的负担再次转嫁到他们身上,则我大明朝虽然上面稳固了,下面却是更加空虚的!终究还是空中楼阁,难免还是会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