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晟这时起身回驳了海瑞一句,然后对朱翊钧拱手道:
“陛下,臣认为此疏颇为一针见血,如今朝廷既然议新礼,就该想一想还当不当视士为四民之首,以及同胞内还当不当有尊卑之分;”
“而以臣愚见,还是应该有的,一则民智尚未开,还需要士来引导!另外,朝廷要崇文治,的确当先优待读书人,以作垂范,不然天下子民,恐不知读书有何好处也!”
“但此时的确已不比国初,士子已多如过江之鲫,所以才有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之政。总不能为了不让一些只图自己富贵的士子通夷卖国,就把好不容易推行下去的新政废了吧?”
“此政废很容易,但再建就更难了!”
海瑞这时起身道。
申时行这时笑了起来:“自然是不能废的,燮理阴阳,不是只顾着私欲连公义也不顾了,这样天下君子也会不安的。”
申时行回了这么一句后,海瑞等公卿皆颔首。
“如今天下白银大增,至少权贵官绅之家已不缺银,所以即便一体当差也不过是多交银子而已,不算逼其行力役之事,尊卑紊乱的情况没那么严重。”
“就算将来要免役,那也只能是待国家更加富足后,减免天下所有人的丁银。”
朱翊钧这时说了一句道。
申时行拱手道:“陛下说的是。但欲使上下和一,的确也该和缓一下朝廷与士林的关系!”
“自推行新政以来,为拨乱反正,对士林威严过重而恩惠不够,难免有过正之嫌,使士怨增加,以至于士子叛国通夷的事大量出现。”
“如今要推行新的国策,如迁民,如运粮修路,还需要他们在民间协助官府,何况朝廷官员也选自于他们中间,乃至赈灾捕盗也需要他们配合,以及需要他们监督贪官。”
“另外就是接下来的许多大事,也还需要他们配合,需要他们以宗族的名义组织乡民或者鼓励乡民外出务工或者出关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