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标想了想,便道:“是或不是!”
“怎么讲?”
“臣本质上忠的是礼,忠礼便须忠君,臣矢志忠礼,自然是忠臣!但臣又好像没有忠礼,竟詈骂君父,明显是背叛了礼,所以又不是。”
“臣就不该为博直名上疏谏君,这不是臣子该有的行为,非理学该有的臣子之道!”
邹元标说着拿拳头砸起地来。
“朕看你是忠臣。”
朱翊钧突然言道。
邹元标猛地抬起了头。
朱翊钧又道:“你的良知在促使你做一个忠臣,在促使你忠于国,忠于朕的社稷,而不是一味只忠于朕本身!可以说,有古大臣所遗之以天下为己任之风!”
“谏朕之失,本没有错,乃至提醒朕不要好大喜功,也没有错,甚至是忠臣该有的表现;但你错在公私不分,阴阳未理!”
“虽有谏朕不当好大喜功而不顾社稷黎民之心,但却是因犯罪士绅未被宽恕而谏,还参杂了博直名的私心,以至于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
朱翊钧说到这里感慨说:“所以旧礼害人啊,让人做一些人的奴隶,又让人做另一些人的奴隶主。”
“为什么这样,尔等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