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直说也不便明说的后半句被老江湖陈运良精准捕捉,进而迸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爆笑,笑完才唏嘘着感慨,“瞎说!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若是我的儿子,该和幺妹儿一般大了!”
厚底镜片下,李登科的小眼满是狐疑,然而自己左侧一派豪爽的陈运良,怎么看都不像在说假话,只好转向右边,懵逼地眨巴着眼和更加疑惑的路易面面相觑,直到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不远处正继续上演的“相见欢”吸引。
“孩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路宽看到何理龇牙咧嘴的表情,卸去手中的力道,但仿佛害怕这小鸡仔般的瘦弱少年再次从面前消失一般,仍是紧紧搂着小网管的肩头道,“两年前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
听到路宽提及两年前,何理仰望向对方的眼眶蓦地红了几分,原本搭在男人壮硕手臂上的胳膊和脑袋一起垂了下去。
“哎,英子真的太苦了!我才寻到你们母子,还没让她过上哪怕一天安稳日子!”路宽的声音越来越低,满满的全是遗憾,“等我回来找人打听到你们原来的出租屋,那挨千刀的房东居然已经把那房间租给了新房客!孩子,你告诉路叔叔,是不是他们为了房租强行赶你走?是不是他们干的!?”
说话间,何理一直埋着头,小声而克制地哽咽着,然而听闻路宽突然情绪激动地提到老房东,立刻抹了抹眼睛,抬起头连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万叔万婶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再拖累他们……是我自己走的,跟他们没有关系!我还留了一封信给他,万叔他们没有告诉你吗路伯伯?”
“信?什么信?”路宽稍微平静了些许,回想起两年前去寻小乖的场景,在那不见天日的自建房中,东拼西凑隔出来不过几尺见方的出租屋内,满脸沧桑的汉子不耐地打开隔间破败的房门,一口接一口抽着劣质的香烟;大着肚子的妇女,一边照看着三个不同年龄的小女孩儿,一边抹着眼泪告诉他,那房间已经有了新房客,原本的租客积劳成疾,牌位就供在慈恩寺。
待路宽再问原本房客的儿子如今在何处,谁知那妇女也没了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沧桑汉子干脆阴沉着脸将他赶了出去,哪里提到过什么信?
“我偷跑之后,给万叔留的信,感谢他们帮我给妈妈料理完后事。万叔万婶也不容易,他们也需要钱,我在信里说了我不想拖累他们,让他们把隔间重新租出去,也请他们不要再找我。等我出息了,我一定回去找他们报恩!”话说一半,何理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要等我出息了,也许还得好久好久。路叔叔,他们没有跟你说吗?”
路宽心头大震,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半晌再次拍了拍何理的肩膀,复又开口道:“你万叔也是个真汉子。他们只说英子的牌位供在慈恩寺,我按日子去过几次,还以为能碰到你,谁知也都没有遇上。孩子,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