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宴会在暧昧的昏暗灯光下正式开始。
鲁特琴与里拉琴在圆润的竖笛音中缠绕着彼此,闲适古典的音符跃动在每一个来宾的心头上,如血一般妖艳的瓦尔塔基血玫瑰不限量供应,平日足以作为国宴食材的红酒在宴会厅中沦为了无关紧要的配角,这是只有猩红结社才能拿的出来的底蕴。
宴会上的主角是只有一个,即以猩红结社为纽带的诺克萨斯旧贵族团体。
宴会的来宾身上,每一件古式礼服都是出自顶级设计师手工缝制而成,既能体现家族的兴旺,也能彰显自身的高贵气质,
精致的半脸面具表征着不同的动物植物,以诺克萨斯崇尚的特性来说,大部分面具都是肉食性掠食者,充满了侵略性和威慑性,也有少数女性喜欢吸血或是捕食动物的致命植物,只是此时此刻,典雅贵族的风范下,大部分宾客的目光都酝酿着贪婪的嗜血之色,如同暗巷黑窟里渴望财富与权势的流浪汉。
无论是环境还是宾客都是瓦罗兰大陆的顶级标准,觥筹交错的上流宴会桌上摆放的却是连筋带血,半生不熟的生食畜肉,这些牛羊鸡鸭都是经过猩红结社尽心培育的特别品种,经过猩红法师的特殊处理后,这些血淋淋的肉块已经成为了灵丹妙药,蕴含着对普通人来说延年益寿,祛病除痛的神秘‘血素’。
严格来说,大部分牲畜都只是刚刚斩断了脖颈或是四肢,隐约看能看到断掉的神经牵连着肌肉在抽动,银质餐盘被殷红浸染,让整个宴会厅多了一抹危险的猩红之色。
独坐在角落,罗丽莎,或者说是掌控着新分身的苍白女巫乐芙兰眼睛半眯着扫过一道道或贪婪或隐晦或别有意味的眼神,这里面有帝国元帅的棋子,有大军阀的密探,有古贵族家族的子嗣,也有想要健康与长寿,渴望再次掌权一百年的垂暮之人。
在这秉持古贵族残暴的顶级宴会上,所有人都是隐藏在文明之下的野兽,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利益与矛盾很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下增长或消弭,人与人之间会用恭维的微笑让彼此之间更加强大,当权势和地位抵达顶端的时候,相比于斗争,聪明人会倾向于联合起来,阻止其他聪明人通过同样的方式站在与自己一样的高度。
这就是为什么掌权者总是这么一小撮人的主要原因,那些真正奋战在沙场上的铁血军人亦或是平头百姓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来到这里的一天。
这是一群具有共同利益的团体,也是她很重要的一颗棋子,虽然这些棋子相比于她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主人,这些蠢货更加崇尚于站立在明面上,掌握着不死之秘的猩红巫师。
无知者从来都不会明白,好奇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如同一朵黑玫瑰一般绝代风华的女人抿嘴一笑,让留意者的心跳慢了半拍,即便是隔着玫瑰面具,他们也能嗅到让任何男人瞬间窒息的魅力。
可惜所有人都明白,坐在阴影之下的黑玫瑰永远都不是自己能染指的对象,因为这是能和猩红教首平起平坐的女人。
或许是早就出现在了阴影处,亦或许是刚刚站立在昏暗的魔法光焰下,宴会的主人无声无息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脸色苍白却俊若冰玉的男人带着柔和的神色对所有人躬身行了一礼,腰腹下弯六十度,右手从身侧划过轻抚左胸,左手则顺势背在身后,与微微弯曲的左膝共同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
与诺克萨斯简单粗暴的‘奉献心脏’相比,这样复杂且意味多变的礼节动作显然更加典雅,更符合‘贵族’的身份。
这样的礼节并不属于诺克萨斯,要是问起源于哪里,在场的诺克萨斯顶级权贵也只能露出含蓄的笑容,只有乐芙兰知道,这是古王国卡玛维亚王国的贵族礼节,名为‘弗拉基米尔’的血法师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有些流淌在血脉里的记忆他却从未丢掉。
弗拉基米尔的贵族礼引得其他宾客主动回礼,其中大部分人使用者诺克萨斯贵族礼,少部分人则选择东施效颦,把礼仪做的不伦不类,当然在这行礼的人群之间并不包括控制着‘罗丽莎’的乐芙兰,对于凡人来说已经与神明无异的猩红教首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合作,或是利用对象而已,弗拉基米尔还不值得她屈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