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售货员在走最后一趟。
他目光呆滞,犹如行尸走肉。来来回回走了半天半夜,体力和精神都疲惫到极致。
等他走后,车厢显得更加寂静。夜色已深,大多数乘客已经进入梦乡。
冯晓飞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些话题,越聊越郁闷。
停了一会,冯晓飞开口聊起另外一个话题——夜深人静,熬夜的人喜欢说说话,好打发时间。
“华子,老熊说你早几年就办有护照?”
“我刚满十八岁就办了。进厂要政审,有申报过。”
“你出过国?”
“嗯,去南港见我妈。93年,南港还没回归。”
冯晓飞眨巴着小眼睛,迟疑地问道:“我听小天说,你是你姐带大的?”
“是的。”刘振华低着头,沉默十几秒,又开口了。
“我姐比我大二十岁我妈是我爸的第二任妻子。有一次跳进青溪河,被我爸救了起来然后两人就结婚了。”
“我爸三代贫农,解放前就在县城水码头扛活,根正苗红。他的第一任妻子在我姐三四岁时就因病去世78年,我正好两岁,我爸心肌梗塞,突然就走了。那年他才四十七岁”
刘振华的声音低沉,陪伴着有节奏的火车声,恍如一曲低宛的历史哀歌。
“第二年,我外公终于找到了我妈。他在台岛重新成家生子,也愧疚悔恨了半生。那时我外公的身体已经很差,希望能见我妈最后一面。于是,我妈就出去了再见到她,是93年,也是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