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震天响。周东红当天晚上就不再请我去吃饭了,周宗祥前几天还一口一个冯师,叫得比他爹还亲。那天后见了我低着头打对面走,吱都不吱一声。”
“王大头等人不甘心,怀疑明工和我算出来的生产预算有误,转头找了集团生产处,抽调了白云等几个厂的总工、副总工和生产处的高工,十来个人,现在还关着门在算。孙学先孙师,也带着几个老师傅在测算。”
刘振华摇了摇头,“按照以往的生产思路和模式,他们怎么算都是这个结果。”
“是啊。多亏你带着我去了一趟伟利厂。强士奇带着我去生产线上转了一下午,大开眼界。必须用新的生产模式,才有可能在现有的设备和生产线基础上,让品质和产能达到伟利达的要求。”
“飞哥,最后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早的话后天,晚的话周四。华子,这个结果一出来,等于是判了死刑。还需要投入两百多万,同时垫付一到两个月货款,天峰厂和基地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冯晓飞迟疑了一下,“华子,以前大家浑浑噩噩,其实心里都知道,厂子早晚得黄了。现在我们先给了大家希望,然后又亲手把这个希望掐死。是不是太残酷了?”
“残酷?飞哥,这就残酷了?珠三角、长三角的同行竞争,比这更残酷。”刘振华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我们刚刚给工友师傅们看到生的光,现在又把他们推进了黑暗的绝望中。他们该怎么办啊!”
“飞哥,天峰厂要想获救,重获新生,订单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必须改革。只有浴火重生,把身上陈弊清理掉,才能在市场大潮里奋勇搏杀。不把大家逼到绝境,大锅饭吃惯的工友师傅们,谁肯下决心支持改革?”
“还有一点,飞哥,以后拯救天峰厂,光靠你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得组建团队。团队如何脱颖而出,这次就是绝佳机会。”
“随波逐流、自怨自艾的,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有那些意志坚定、自强不息,在黑暗和绝望中,坚信希望、坚持努力、不改初心的人,才是我们需要的。”
冯晓飞默然许久,最后自己喝了满满一杯酒,“华子,以后你会是个好领袖,也会是一个非常冷酷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