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人又凑到了一起,丛刻并没有任何的尴尬,有的只是一种贵族在胜利后如卸重负的感觉。
“柳多夫!你简直换了一张脸!看起来,你之前的确差点战死!”留里克抬头。
“是。我的脸被撕裂了,现在被缝合。也许以后你给我安一个刀疤脸的绰号。但愿你的消毒药剂是有效的,否则我会在热病夺走生命前将爵位交给我的儿子布鲁诺。”
“何必说这种丧气话呢?我的药水很管用,或者说,你可以永远相信烈酒。”
柳多夫如卸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他觉得即便今日自己战死,此生也没有遗憾。
他们凑在一起烤火聊天,探讨得尽是白天的鏖战。
空气中很快有弥漫起烤肉的香气,那是士兵宰割掉敌人战死的马匹,管它马肉内涵大量血液使得肉腥味极大,疲惫饥饿的士兵只想好好吃肉吃麦。
不一会儿,留里克的怀中已经在搂着自己的事实上的长子雷格拉夫,这小子虽没有在第一线有所斩获,倒是对着军队始终在锋线推进,并参与到后续补刀作战。
当一只小狼首次品尝鲜血的滋味,一切都变了。
雷格拉夫终于拥有了狼的眼神,他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零距离杀敌,此乃过去的射箭杀敌难以确定战果所不可比拟的事。
雷格拉夫未来必须继承的麦西亚王国会是维京约克王国的直接邻国,国王比勇尼就在这里,他喜欢这个小子,很欣赏这小子甚至还不到成年的十二周岁就完成杀敌的壮举。这会是一介人物,而按照维京人传统,这小子也是自己的无血缘的侄子。
要探讨未来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大命题,不是一众高级贵族坐在冰封河畔三言两语能讨论清楚的。
夜幕下打扫战场的行动还在小规模进行,北方圣人埃斯基尔带着他的学生们已经以“全北方教区”的名义,继续不畏严寒为死者收尸。埃斯基尔觉得这是自己的道义,即便死者是来自遥远巴伐利亚的法兰克战士。
于是,放带着大量战利品走路都是叮叮当当的耶夫洛的芬兰旗队,带着一尊安置在木车上的巨大烁烁放光的十字架堂而皇之绕着战场死尸集中地向北走时,为埃斯基尔看到。
“难道那还是金子做的十字架?不好!难道他们也来了?!”
埃斯基尔觉得这里有着自己的一位故人,即便彼此对于信仰的理解有所不同,终究大家都是天主的仆人,在等级上也是一样的。
“主啊!我们都是有罪的。”他急忙在胸口划十字,带着一众教士急忙向行军中的长弓兵奔去,嘴上还不断呼喊“芬兰伯爵留步”。
耶夫洛果然留步,他听得出说话者大地就是埃斯基尔那个老头子,勐地心动,正好借此机会向其询问自己缴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埃斯基尔多次差点滑倒,终于站在巨大的镀金十字架下,他暂且不理睬耶夫洛的询问,而是跳上木车抚摸这尊巨大金器。
“不会错的。这一定是科隆的那一座十字架。”
他的自言自语随即被一个垂头丧气的家伙听到,突然俘虏中有人开腔:“教士?来者是教士吗?你们是谁?!”
话是拉丁语说的,埃斯基尔一个机灵,站在木车上索性曝出家门:“你们是谁!是来自科隆的教士吗?我乃北方大主教,圣埃斯基尔。”
“啊!是你!”
一瞬间,一位被捆绑的倒霉蛋再也守不住控制,硬生生挣脱出来悲怆大吼:“我乃科隆大主教哈德博尔德!你是埃斯基尔?!感谢上帝!快从野蛮人手里解救我们!”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埃斯基尔顿时陷入无语与矛盾中。
他跳下木车,急忙告诉明显不明情况的耶夫洛说明这一天大的消息:“你竟然俘虏了科隆大主教,这是……一件大事。”
“一个非常尊贵的人?我果然立大功。”
“的确非常尊贵。科隆大主教和我的等级高贵,他们也更加富庶。你快给他们这些教士松绑,快献给留里克,千万不能让他们死伤。”
其实耶夫洛始终不觉得埃斯基尔这个老头子如何高贵,他对“科隆”这一地理名词也极为陌生,但“他们非常富庶”耶夫洛可是听进去了。
解绑是不可能解绑的,只有神知道他们是否会愚蠢逃跑,还是尽量加快速度把尊贵的俘虏交给留里克,正好用一群高贵的人给芬兰军队争取一些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