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母牛投石机”,它的个头是旧版本的等比例放大,框架结构是坚硬橡木所制,所用材料完全可以当做船只龙骨,也唯有它才能领工匠们觉得,在发射石弹时强大的冲击力不会震断框架。
框架非常沉重,即便安装了全部六个轮子,也需要多名壮汉以缆绳奋力牵拉方可运抵河畔码头的栈桥。
如果有像是罗斯的北方矿山运货码头的“鼠笼起重机”,一点点将框架吊起来,只需两个男人如仓鼠一般不断踩动滚轮即可,奈何科布伦茨并无这种重型设备。
为了重武器能迅速运输,老将格伦德选中一批壮汉,最终当卸下所有零部件的重型框架拖曳到码头后,由多达二十人合力将之搬运到长船上。
甚至罗斯人为此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多亏了长船的船舷低平使得可以承载框架,这又显得桅杆非常碍事,于是格伦德自作主张下令砍掉桅杆,将改造后的长船作为重武器的专用运输船。
最沉重的木框架安放完毕,长船吃水线猛得下压,好在这些长船本就可以运输合计四五吨的人与物资,运输个框架不成问题。继而是绳索捆绑固定,再将撤下来的巨大“扭力绳索单元”,透射臂、石弹兜、蓄力绞盘等零件扔到船上。
一个工匠小队押运一船,他们不必亲自划桨,而是全身心押着自己的杰作,再被友军的船只拖曳着向上游特里尔大营转移。
因为整体的木框架之重量并没有到一吨,二十人合力搬运分摊到个人身上不显得沉重了。再说,被挑选的搬运工各个是力士,他们将在下一次战斗中穿上罗斯最重的整体板甲,以独立战斗个体的姿态脱离大阵与敌人进行野蛮厮杀。
对于这些力士,当众喊着耗子搬运重武器,无疑彰显了自己狂战士的身份。他们很喜欢被民众欢呼的感觉,沉浸于这种荣誉感,他们搬运得更加起劲。
一支专业船队在十一月下旬的摩泽尔河上缓速前进,桅杆高扬罗斯旗帜,不同以往的是船队为了求稳,整体航速并不快。
从特里尔大营至科布伦茨大营,两地水路交通一来一回最快一周即可完成,如果是白昼时间更长的夏季,这个时间还会进一步缩短。
因在特里尔的维度,在冬至日白昼时间将微缩到不足九个小时,当前白昼的事件已经很短了,运货的战士不得不利用有限的白天,在求稳同时尽量赶路。
终于就在即将十二月份的时候,在气候已经并非寒冷的这一奇妙时间点,运货船只顺利抵达它的目的地。
消息早就传开了,驻扎的数千战士已经议论了一段日子。
“以咱们大王的态度,肯定要在特里尔试试武器的威力,会找一面墙砸一下,如果成功了……我们很快就能去梅茨发大财。”
“能成功么?拿骚的兄弟说那里可是最坚固的石墙。”
“呸。那么没有遇到在咱们大王。有了新的投石机,区区后墙不足为虑。”
……
他们估计留里克会在特里尔亲自试验,他们猜得完全正确。
留里克坚信自己从小培养的打铁奴是实诚的,不会为了讨自己欢心扯谎。
消息迅速在那些奴工处传来,关于“罗斯人制作了新武器将毁掉梅茨的城墙”一事不胫而走。
伯爵吉尔伯特作为盟友,在获悉此事后心态是复杂的。“罗斯王不会扯谎,他们很快就会落实,发生在卢森堡的大规模劫掠将在梅茨复现。主啊!难道这也是战争的一部分么?”
战争的方式进一步刷新吉尔伯特的认知,本以为石砌高墙可以阻挡一切进攻,却不曾想罗斯人还有以刚克刚的暴力破城法。
吉尔伯特的见识就是如此,因为法兰克王国几乎没有继承罗马帝国的那些重武器制造方法,仅有意大利地区和东罗马有所保留。因法兰克扩张战争总以旷野大规模战役的方式取胜,他们几乎不进行攻城战,且野战胜利后目标定居点直接开城投降,就更不需要攻城武器了。
本以为那些扭力弹弓已经是罗斯人的极限,如果有什么东西真能将人力绝对不可撼动的巨石扔出去,就仿佛经书上说的巨人歌利亚,那么石墙真可能被砸塌。
消息同样传到了被软禁的伯爵艾伯哈特和烈日大主教哈特加的耳朵里。
事到如今罗斯人和他们五花八门的盟友就是要对梅茨用兵,在卢森堡,一支兵力超过一万的大军全军覆没,作为战争指挥者的大主教要对战败负责。完全出于信仰他不可自裁谢罪,却也不敢好意思得吃着罗斯人的嗟来之食,否则就是对不起那一万冤死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