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看右看,下意识地胸口划起十字。
「真是荒唐。我的人居然成了谋杀者。」
「大人?怎么办?」伯爵的一位亲信老兵问道。
按照老兵们的意思,步兵们的手段过于粗暴,从中挑几个典型恶棍处以绞刑并不为过。伯爵身边的亲信们虽然必须完全听从伯爵的意思,他们依旧有着自己的朴素正义感,再者伯爵的亲信好歹也是贵族阶层的末等,有身份地位的他们看不惯乡巴佬伯爵一副诺曼海盗的姿态。
不曾想,伯爵大人居然下达令人瞠目的命令。
「你们去告诉各地作乱的步兵。」他说:「凡是我波图瓦伯国的人,交出抢到的金银、银币等滚出城市,其他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至于城内还没有死透的人,立刻给一个痛快。」
不去救援反而
要屠尽整个凡尔登?亲信骑兵们互相看看,简直不敢相信伯爵大人居然如此决议。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传令?」
见部下依旧在愣神,只见持矛的伯爵亲自走进一名瘫倒在路边无助吐血的重伤避难村民,下一步便是冷漠地狠狠刺去,为显凶狠还将宽刃矛头狠狠拧了一下。
罢了,他狰狞地扭过头,直面震惊中的亲信们,恶狠狠道:「记住你们看到的一切!是罗斯人杀死了凡尔登,所有杀戮都是罗斯人干的。」
至此亲信们还能如何?只能说大人英明了。
对于广大步兵而言,只要把抢到的金银交出来,其他的诸如锅碗瓢盆之类的战利品,他们能拿走就尽量拿走吧。
于是,哪怕死者的衣服沾染血污还是被贫穷的步兵扒下来。
谁会在乎布匹上有血污泥巴呢?洗干净后缝纫一番,哪怕是一块碎布,也能缝在衣服上做布丁。
普通勃艮第步兵,很多人的确配备了锁子甲,殊不知相当多的甲衣可谓「自古以来」。有的战士自己也上年纪了,身上的锁子甲还是其爷爷、祖爷爷,或是某个古老亲戚在世时抢到的。
甲衣修了又修,有的甲衣甚至已经用了两百年,它没有自然锈蚀掉完全是因为时常涂油保存,亦或是拆了铁环回炉再锻打编织。
连教士的黑袍也被扒掉,被刀剑割成小块为战士们分享。
死难者的靴子、皮鞋更是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带
着这些廉价的战利品走出成门的人,都要经过波图瓦伯爵的骑兵好好检查,确保没有偷藏金币银币了再放行。至于有聪明人忍着剧痛将金银塞进一些奇怪的地方而没有被发现,纯粹这些人的行为太恶心,自视甚高的骑兵也懒得详细检查。
伯爵的部下还是抓到了一些仍然不愿交出金银的战士,他对这部分人区别对待。
凡是本伯国的步兵,此事既往不咎,倒是要被打上几棍子长长记性。
若是来自里昂附近的步兵被抓了现行,正好挑几个绞死之以儆效尤。
波图瓦伯爵已经想到如何向国王威尔芬交待,同时,在他的命令下凡尔登城彻底陷入死寂。
刚刚入夜,大批战士干脆就在城外驻扎。
因河对岸的村庄的火焰从未被扑灭,入夜后整个村子燃起大火,一些未被抢救出来的粮食,就随着烈焰化作焦炭残渣了。
倒是村庄的大火成了完美的照明物,数千人聚集在河对岸的凡尔登城下,介于石墙之内已经是一片如同诅咒的死域,才没有勃艮第战士意欲进入了。
威尔芬坐在篝火边已经休息了好一阵子,他的精力恢复很多。关于凡尔登城的事情,冷静下来的他根本不愿意直接面对。
毕竟有些事情可以贵族们聚在一起暗戳戳地密谋,真的将密谋之
事公开合法化,他脸上可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