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农田的燕麦公顷产出总是超过折合四千磅,一个农民的耕种极限基本如此,若是全家老小齐上阵,能伺候的农田能再多上折合半公顷。没有人嫌弃自家收获的粮食太多,因为家里总是孩子很多,村民不佳的储粮方法使得粮食自损率很高,他们只能通过多种植、多收获对冲掉各种风险。
贝孔筹集的粮食,事实仅相当于本地人再缴纳了一笔“领主十一税”,介于大量粮食本就是修道院资助,又变相显得本地农民的负担并不严重。
农业凋敝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战争破坏,赫米莱市镇则处于多方面原因,成为混战年代里的例外。
这里的农业依旧欣欣向荣,诠释了了法兰克南部丰饶地区正常的农业产出水平,所谓投入二十磅种子粮总能收获一百磅到一百二十磅的麦子。
加上附近贵族不是战死就是逃亡,大量田地几乎成了无主之地,逃难来的农民也就顺手播种。他们仅需要向圣皮埃尔修道院缴纳唯一的十一税,抛去种子粮、各种原因的耗损,每个村庄手里的余粮依旧很多。
粮食问题进一步量化,倘若二十磅的种子最终变成一百磅的收获,农民缴纳十一税赋、储存损耗、吃掉,就要耗损七十磅,剩下的三十磅就成了绝对余粮。这些年来没有贵族盘剥,用余粮扩大再生产或是
捐赠修道院,都是村民的自由。
以至于大量村民高高兴兴把余粮捐赠给修道院,以此作为“善良之举”,确保死后的灵魂顺利升入天堂。他们也乐于这么做,因为,现在村民们的存在不清不楚,唯一能保证村民安全的就只有修道院。
倘若有贪婪的贵族出现,唯有修道院出现为村民说清。如此大肆捐赠余粮的行为,是在变相的购买安全感。
此地正常情况的粮食亩产,比罗斯人治下最丰饶的诺夫哥罗德地区要多上近一倍。诺夫哥罗德的高产良田数量很有限,反观安茹这里简直到处是良田。
以修道院为中心,三十个村庄聚集了八千人口,此地也有大量早就开垦过的熟田。战争破坏使得大量良田被动抛荒,土地肥力也因此被动提升。遂在人口陆续聚集后的几年里,民众在修道院的庇护下得到了重大土地红利。
民众毕竟是带着生产工具逃难,坐着马车逃离战争也不稀奇,一大批抛荒良田迅速就复耕了。
赫米莱市镇就是个香饽饽,南特、图尔、波瓦蒂尔都想单方面得到它,也清楚谁先动手就必然引起其他两家的暴怒,继而挑起大规模战争,逼得三方都不敢率先出手。
如此宝贝终于被新的安茹伯爵拿下,新伯爵手里握有重兵,背后亦有强大的内部、外部的同盟势力支持。
对此局面,已经知晓情况的波瓦蒂尔伯爵伯纳德,只能彻底放弃
对赫米莱市镇的侵占计划。
伯纳德甚至要好好思考一下,未来自己还要将已经侵占的维耶尔市镇正式吐出去。
庞大的车队、马队在土路处集结,数以千计的村民前来修道院处围观。
与贝孔来时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行动,马头全部面向南方。
一支规模庞大的粮食运输队,在一百余骑兵的护送下亟待出发。
贝孔看看蓝天,又看看聚集的村民,倾听人们的热烈呼喊。
一个恍惚的瞬间,他觉得自己一介骑士突然有了大贵族的待遇。
就这样,带着赫米莱近万民众的期许,押运着当地人七百万磅粮食与六百匹驴马的“投名状”,贝孔正式下令行动。
马蹄踩踏脚印,较松软的土路立刻被车轮压出辙印。
辙印深深应证了物资的沉重。
修道院长比格斯与随从们,他们一身黑袍,携带少量必要的金银圣器,以及一尊纯黑色的巨大木质十字架,集体坐在一辆为他们专属的马车上。
运输队排出狭长队列,一身黑袍的教士们非常显眼,比他们更显眼的莫过于立在马车上的巨大十字架了。
为了这次行动,圣皮埃尔修道院不仅仅几乎搬空了粮仓,还将酿酒作坊的全部成品麦酒拿了出来。加入芫荽子、莳萝子的麦酒风味独特,倘若是运到波瓦蒂尔城卖掉,定然大赚一笔。
当前完全不是钱财的问题,掏空酒窖也要赠予新的安茹伯爵,院长更是准备了两个
装满银币的小木箱。赫米莱市镇积聚财富的能力非常强大,奈何毫无军事能力自保,比格斯这番就是来买安全的。
整支队伍不得不沿着唯一的土路前进,道路狭窄逼得马车只见难以超车,为了安全起见各车也都不敢高速行动。
他们硬生生拖延成了约莫四公里的队伍,这一情况完全在贝孔的预料内,所以也就不奢求队伍能跑得更快。只要大家还在行动就好,哪怕速度磨蹭得与步行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