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觉得就算自己真的被天主赐福,即便抓住所有的机会,永远都不能去僭越“罗马皇帝”的称号,自己至多回归王室旧时代的最高身份——全法兰克的国王。
这个法兰克并非一个普世大帝国,而是最初的那个法兰克王国。所以要想办法夺下以巴黎与周边地区,
使之成为自己的直辖地,就仿佛当年克洛维所控制的疆域。
自己必须离开阿基坦,在一个狭义概念里的法兰克王国里做大王。如果还能有扩张的机会,查理也会承认周边贵族们的身份合法性,哪怕大家仅仅是名义上的效忠都无妨。
要实现这一目标也是极为困难的,谈若自己手上有一万名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士兵,再困难的事也都完成了,奈何现在明明连二百人都不到。
“也许罗斯王可以帮我?如果我给那个家伙一些授权,赐予罗斯人一些土地的合法拥有权,他们是否会支持我呢?雷格拉夫,你应该不会背叛我,你也没理由背叛我。”查理思来想去,在脑海里估测各种可能性,直到精力熬到了极点才囫囵睡去。
查理不会再磨蹭,第二天清晨他便振作起来,将手头有限的兵马集合。
他的亲兵的确人少,胜在单兵的装备都比较精炼,人人至少拥有一批战马。长久流亡生活的淬炼下,那些弱者已经留在了过去的时光里,活到现在的都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查理完全不担心他们叛变。
查理挑选了一百名战士,大家穿上自己最好的服装,尤其将查理曼的狮子战旗带好。
年轻的查理套上锁子甲,头盔挂在马鞍,他特地戴上自制的那顶王冠,在修道院外检视自己的兵马。
“不错,如果不是一百人而是一万人,我将毫无
畏惧。”他喃喃自语之际,坐着驴车的宫廷主教阿基乌斯,也从修道院的隐秘之处现身。
有关阿基坦国王将亲赴欧塞尔一事并未通告全军,一些驻扎位置较远的贵族也浑然不知。大营的情况依旧平稳,查理也决定趁着清晨赶紧动身,这样好赶在中午左右抵达目的地。如果真的在那边遭遇什么险情,在撤退的时候也完全不担心走夜路,反倒是发动追杀的敌人要掂量一番追到阿基坦军的大营后如何脱身。
查理实在做了两手准备,看到宫廷主教居然坐了一辆驴车,不由得希望阿基乌斯大人赶紧换上一匹马。
阿基乌斯无奈地苦笑回绝:“我太老了,战马的颠簸能颠碎我的老骨头。既然你不畏惧风险,我何必畏惧?如果我被死了,那也是我的命运。”
查理不想继续与阿基乌斯在逻辑与修辞的问题上费口舌,既然主教大人有意,自己立刻带领军队去伯纳德的大帐一会。
另一方面,伯纳德对亲自去欧塞尔一事本没有很上心,他想不到查理真的说到做到。
大帐外一片躁动,晨雾散去后,早起的士兵赫然看到阿基坦国王大人突然现身,纷纷下意识地后撤。
查理以凉水激脸精神还不错,反倒是伯纳德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胡须也被不良睡姿压得很凌乱。
伯纳德拍拍脸,他顾不得换上体面一副就直面帐外的查理。
“尊贵的波瓦蒂尔伯爵大人,
我已经准备好了,反倒是你……似乎你觉得可以再等等?”
年轻人似乎话里有话,感觉像是被讥讽的伯纳德顿时精神起来,面色也因怒气开始涨红:“你担心我畏惧那个罗斯王?”
“我可不敢这么说。至少我敢于直面他。”
“也罢。我这就组织军队跟你走。或者说,大胆的你既然先行准备了军队,不如你就亲自去一趟。”
这下轮到伯纳德反唇相讥,查理始终受不了自己受制于舅舅,吃了一记激将法,他勃然一怒:“你以为我不敢?”